其實,他們二人又何嚐不清楚這樣的問題永遠是沒有答案的。然而,他卻依舊想要知道如果,如果真的有如果,她的心裏會不會有一個位置留給他?
天靈定定地看著窗外,試圖逃避頊陽的目光,卻沒有辦法逃脫這個問題糾纏在她的心中。
她不知道會不會,但是,如今已經沒有了如果,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如果,不會給人又一次的選擇機會,讓你這一生都將為自己的選擇付出或多或少的代價。
“頊陽,我是一個容易感動的人。我並不知道如果有那樣的如果,我的心會如何選擇,也許是會吧!你給我的感動絕不亞於龍煉,所以,會的!隻是,人生沒有如果,從一開始就沒有,我沒有選擇的機會,你也是。”
天靈回過頭來,一字一字認認真真地看著頊陽的眼睛說著。他們從來就沒有選擇的機會,即便是出生,或者死亡。
從他的父親做了那件事情之後,他們二人之間便連這種可能性也已經蕩然無存了。
雨,不知何時落了下來,滴滴答答地落在屋簷上,發出美妙的音樂聲。
同樣的天空,卻在不同的空間下生活著不同的人群,用著不同的生活方式,追尋著同樣的安靜和祥和。
“師公,怎麼樣?”小遲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龍煉,又轉頭看了看坐在床邊上一臉嚴肅的滿臉絡腮胡的老者,眉頭緊緊地皺起。
他清楚的記得在那條小巷中,在這個男人為天靈姐姐擋下那男人的毒箭之前,他手中握著的是一把通體黑亮、不見血絲沾染的長劍。而他倒下後,那把長劍便消失不見了。
他雙眼細細地打量著龍煉的容顏,似乎是想要從那張臉上看到什麼。
這個男人明明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紀,跟天靈相識的時間也並不長,那一瞬間的本能反應卻足以讓他一直震驚到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讓一個人可以放棄本能的自衛而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在人前,保護著另外的一個人不受任何傷害?
“送來及時,應該沒什麼大礙。以我們巫蠱族現在的狀況,應當足夠撐到我把解藥配置出來了。可關鍵是,小遲,你也知道我們巫蠱族的規矩,你如此不打一聲招呼便將一個外族人帶入我族域內,若是......”
那老人重重歎息一聲,掃視了一眼龍煉的容顏,卻又猛地頓住,垂首湊到龍煉的臉邊,不知在研究什麼,而後又直起身來,轉身出了房門,嘴中喃喃。
“這就是天意啊!天意!”
“師公,你在說什麼?什麼天意?”小遲追著老人的身影,卻見老人朝著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問。
小遲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老人快速在視線中消失的背影。轉身回到房內,學著剛剛老人的動作看去,卻見龍煉的發間有一個黑亮的東西。
伸手去觸碰,卻猛地被一道寒光彈了回來。
他震驚地看著那道黑亮的光芒發出的地方,微微一愣,那把小刀大小的黑亮的發簪同他之前看到的龍煉手中的那把長劍幾乎一模一樣,不過是大小差了些。
他又湊過頭去細細看,眸子猛地一頓,看著劍身喃喃:“巨......闕......巨闕?這不是長老先前所說的那把......”
他著急地從床上爬了下來,小小的胖嘟嘟的身體顯得有些笨拙。
他一個軲轆摔倒了地上,卻來不及去拍身上沾染上的塵土,急急地朝門外跑去,追著剛剛那位老者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鳥語花香,到處一派春機盎然。紅的花、綠的草,無一不在陽光下盡情搖擺著自己搖曳的身姿,向這春天展示著自己的美,也為這美麗的春日奉獻著自己的一份力量。
小遲一路小跑,動作雖有些慢,如同一個小小的圓球一般,看上去格外的可愛。一路引得花園中正在修剪花草的侍女們駐足觀看,也不知撞了幾位路人了。
他一心想著自己的心事,頭猛地一痛,這才意識到自己又撞進了一個人的懷中,趕緊一直說著“對不起”,一直又作勢繼續跑,連那人的容顏都沒有細細去看。
“小遲,你這是幹什麼呢?慌慌張張的?”胳膊猛地被拉住,熟悉的聲音響徹在耳邊,小遲方才抬起頭來,見陽光下那人的容顏好似被光芒籠罩了一圈。
“我......”他剛說了一個字,又突然頓住,看了看周圍因為他而駐足的人,不由得小小的臉頰一陣通紅,趕緊拉了拉那人的衣袖,說道,“我找你有事,我們找個地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