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一白兩匹駿馬先後躍過高山,淌過激流,不停地奔馳。一男一女兩道身影英姿颯爽,俊美非凡。
陽族,眼看就在眼前,卻是家家戶戶都掛了喪葬用的白幡。商戶罷市,農民罷田,人人臉上都掛著哀泣的神色,人人都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翻身下馬,伸手攔住一個路過的行人。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天靈才開口問道:“小哥,不好意思。興許我的問話有些唐突,但是還請諒解,一解我夫妻二人的疑惑,也免得我二人不小心觸了貴族什麼不該觸碰的忌諱。”
那人擺了擺手,垂首輕聲說道:“閣下想問,便隨我來吧!近幾日陽族全民都沉浸在痛苦中,要小聲說話,以免打擾了過往的魂靈。”
小聲而神秘的話語,卻透著絲絲詭異。恍若有一股股的涼風正在從人的背後吹入,從衣服的每一個縫隙中滲入,深深地鑽進人的每一個毛孔中。
天靈不由打了個寒顫,伸手撫了撫身上直立的寒毛,點了點頭。
全民都沉浸在痛苦中?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國喪?!
這麼一想,心陡然便是一沉。
可是,頊陽還那麼年輕,應該不會是他!那難道是他的父親,他這麼著急,隻留下一封書信便不辭而別,是因為要回來趕著辦父親的喪事?
這麼猜測著,天靈緩緩舒了一口氣,心中一塊巨石也好似緩緩地向下落了幾分。
她將韁繩遞到了龍煉的手中,便跟著那位小哥朝著一個偏僻的地方走了過去。龍煉緊隨在兩人的身後,找了一處地方將馬匹拴好,便也同這兩人湊到了一起。
聲音極細,若不細聽,甚至恐怕便也聽不出來這裏正有一件足以震驚整個靈煉大陸的事情已經上演,而故事的主人公,卻是他們此時此刻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那個人!
“夫人想問什麼,便問吧!”
那小哥倒是擺了擺手,絲毫不介意天靈突兀地攔住他,又向他打聽事情的舉動。反而很是坦然自在的坐在一塊大石上,目光清澈的看著天靈。
這樣的眼神,使得天靈不由想起了那雙總是柔和的目光。有那樣做事坦然,行事君子的繼任族長,這裏的人民果然也都是如此的坦坦蕩蕩,全不失偏偏君子的做派啊!
“那我就叨擾了。”天靈一抱拳,也坐了下來,“剛進城,便見城中處處懸掛白幡,而且人人都著孝服,心中便甚是疑惑。總不能是這城中在近些日子以來,便人人家中都有喪事吧?所以鬥膽想要問一問小哥,可是國喪?”
天靈小心翼翼地說出這個詞語,心中想著頊陽也許已經繼位成為了陽族現任的族長。
那小哥一愣,隨機很是艱難的點了點頭,歎息道:“姑娘真是聰慧。隻是可惜啊!他還那麼年輕,對我們族人又是那樣的好,卻不曾想,竟然會年紀輕輕便......唉!興許這便是天命吧?!”
說著,那小哥的眼中竟然落下了兩滴淚來。
天靈一頓,卻不知該怎樣來安慰這位小哥。頊陽的父親與她有不共戴天的滅族之仇,如今他終於死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該難過還是該開心才好!
仇人終於得滅,她對鮮族的八百多口人也有了交代了。可是,那是頊陽的父親,她放棄了親手殺他,也不過是因著頊陽的存在,她不能因為仇恨而毀了另一個人的生活!尤其,那個人還是她心中在意的人!
“那如今陽族即位的族長可是長子頊陽?”
雖是問話,語氣卻是肯定的。頊陽可是陽族唯一的繼承人,除了他,恐怕再不會有別人比他更合適繼承族長之位了吧?
那小哥的表情猛地一陣僵硬,說話的聲音卻是十分的哽咽了起來:“夫人在說什麼?我陽族族長好好的在位,可是如今卻飽受喪子之痛。頊陽殿下如今屍骨未寒,姑娘怎可將如此大逆不道的罪名扣在殿下的身上?!”
什麼?!
天靈隻覺得頭腦中一陣風暴襲過,腦袋中好似被放置了強力的炸藥,一下子便在頭腦中炸裂了開來,將她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思緒,所有的一切存在在大腦中的東西,都炸得一幹二淨,再找不到任何東西存在的蹤影!
茫然無措的站起身子,轉身。可是,她卻突然不知道該往哪裏去了,腳步依舊前移,身體卻陡然一下子踉蹌了起來,晃悠了兩下,便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