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宋雨佳開始失眠了,和丈夫離婚後,她硬著頭皮回到父母處住過了一段相對平靜的日子。
由於她與楚天雄的特殊關係,她成了重點監控對象,她清楚,自己的行為已經構成了貪汙罪、包庇罪,隻是警方還沒有抓到直接證據而已,而一旦楚天雄落網,她的囹圄生涯也就開始了。
她想跑,可是沒有資金,自己的銀行卡和儲蓄賬戶都被查封了,多次去公安局申辯,卻因為楚天雄沒有到案,無法確定資金的合法性,因此隻能繼續查封。
細細想來,就算有了資金,作為一個女人,能往哪裏跑呢?那種逃亡的生涯自己能承受得了嗎?她心灰意冷,默默的等待著哪一刻的到來。同時她也決定,徹底忘掉楚天雄,不管出現什麼情況,絕不再與楚天雄聯係,就當他不存在,那是她最深的痛。
警方雖然沒有抓她,但是,她的行動被限製了,不經允許她不得隨意出差,這相當於取消了她工作的權力。很自然的,她的事很快就成了盡人皆知的秘密,工作被停職了。
她成了透明人,領導的態度、同事那種冷漠與鄙視的眼神,使她想起了文革時期曾被打成四類分子的父母,她的心掉進了冰底。但這還遠遠不夠,最使他不能容忍的是這件事竟波及到了父母,他們一家都也成了鄰居們的中心話題。宋雨佳萬念俱灰、坐臥不寧,經常半夜被惡夢驚醒。
為了擺脫人們的視線,也為了減輕父母精神上的負擔,她另租了一處房子,也辭掉了工作。她恨丈夫,恨楚天雄,恨哪些虛情假意的朋友,更恨自己的糊塗。到現在,她才覺得對這個世界看得更清楚了。
她把自己扔到了孤獨之中,她想到死,她覺得這個世界對於她來說是那樣的陌生、那樣的無情、那樣的冰冷。是自己錯了?還是周圍的人們錯了?她找不到答案。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活著已經沒有任何期盼,沒有任何希望,沒有任何價值,沒有任何意義,死才是最好的解脫。
自己怕死嗎?她已經說不清,甚至談不上怕與不怕,如果死是現在最好的選擇,那就是必須的。至於怎麼個死法她還沒想好,是轟轟烈烈?還是悄然無聲?她還未及細想,就被兩個人的形象打斷了,那是自己的父母。是啊,父母含辛茹苦把自己養大,現在已經對不起他們,難道還要讓他們再次為自己傷心嗎?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太自私了呢?自己已經30多歲的人了,難道還這麼不懂事嗎?即使再難還能難過父母蹲過的牛棚嗎?
此時此刻,她又想到了楚天雄,這是她最不願想到的,可是他卻常常執拗的出現,而且揮之不去。
對於楚天雄,她很矛盾,一句話,愛恨交加。楚天雄畢竟是自己青梅竹馬的初戀,可正是這個楚天雄打破了自己平靜的生活。沒有楚天雄,她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沒有楚天雄,她的生活可能會是另一番景象,雖然不如意,卻也不至於如此不堪。她恨楚天雄在自己已經惹上一身麻煩的時候,還把她拉了進來。她恨那次旅行、她恨自己丈夫、她恨那次偶然的邂逅。是的,那次飛機上的偶遇是這一切噩夢的開始,而帶她入夢的正是楚天雄的噩夢,這一切視乎都是冥冥之中被人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