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快到了，宋雨佳按照楚天雄的要求，來到楚家。院門緊閉，院子裏冷冷清清，厚厚的積雪覆蓋著院子的每一個角落。從院門到房門之間有一條很窄，而且不太明顯的雪溝，大概是以前清理過，但新雪下過後，還沒來得及清掃。雪花隨風飛舞，把雪溝快要添滿了。宋雨佳按響門鈴，裏麵沒有回音，按了多次，裏麵才走出一個人50多歲保姆樣的婦女。手裏拿著笤掃，她探著腳來到院門前。“誰呀？”
“我是楚天雄的同學，來看看他父親。”
“進來吧。”保姆用異樣的眼光看了看宋雨佳。
宋雨佳跟著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過雪溝，進屋後，感覺隻是稍微暖和一點，過了門廳，進入第二道門，保姆換上拖鞋，給宋雨佳也遞過來一雙。宋雨佳記得以前是在門廳裏換鞋，大概是冬天太冷的原故。穿上鞋，依然被涼得打了一個寒戰。保姆若無其事，一指樓上，“老爺子很少下樓。”
對於宋雨佳來說是故地重遊，一成不變的裝飾勾起她童年的回憶，也多了幾分感慨。日偽時期留下來的小樓房間本就不大，現在看來顯得更狹小。緩步走上木製的帶緩步台的旋轉樓梯，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她想起小時候楚天雄送她時兩人那種激動、羞澀、忐忑的心情，好像也和現在一樣。她穩了穩心神，緩緩的往上走。地板顯然是換過的，雖然平整，卻沒有了以前的韻味，也沒有了那熟悉的溝溝槽槽，自然也不必擔心崴腳或拌倒。觸景生情，宋雨佳心裏一陣酸楚，眼淚幾乎要掉下來，好在保姆並沒有跟上來而是到廚房裏忙去了，房間裏沒有任何聲音。上了樓，來到保姆指給她的房間，咚咚的敲門聲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響亮。
“你直接進去吧，他聽不到。”保姆的話從樓下傳來，但也把宋雨佳嚇了一跳。
宋雨佳推門走進房間，見一個老人坐在窗前的輪椅裏，向著窗外張望著，宋雨佳走到他身後。“楚大爺，我是楚天雄的同學，我來看您來了。”老人沒有任何反應，依然呆呆的看著外麵。宋雨佳走到老人的側麵，再次大聲說到：“楚大爺，能聽到我說話嗎？”
白發蒼蒼的老人緩緩的轉過頭來，看了看宋雨佳。“我今天吃過藥了。”
“楚大爺，您還認識我嗎？”
老人看了半天。宋雨佳掏出筆在一張紙上寫到“我是宋雨佳，是楚天雄小時候的同學。”老人好象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點了點頭。突然，他又緊張的小聲問：“是天雄讓你來的？”宋雨佳點了點頭。老人遲疑了一下，臉上現出一點高興的樣子。“他怎麼樣？”
宋雨佳繼續寫到：“他很好，他讓我替他來看您。”
“你看到他了嗎？”宋雨佳搖了搖頭。隨即在紙上寫到“我們最近聯係了，他在美國。”
老人仔細看了看她，“你要去嗎？”宋雨佳點了點頭。
“你不能去。”
“您放心。”
“你不能毀了自己。”
“我要去救他，也是在救我自己。”
老人無言。
“您老放心吧。”
老人隔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說：“去吧，去吧，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