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回返,就朝著房內推出一掌。
有血色的梵文符號從他掌心中湧出,衝向房內的鬼魂。
但凡是被血色梵文符號波及到的鬼魂,來不及慘呼就已然魂飛魄散。
瞬息之間,房內的鬼魂已被消滅大半。
房內剩餘鬼魂的關注力,頓時盡數朝向史澤人。
束縛我身體的鬼力頓失我的身體跌向地麵間,房內剩餘的鬼魂齊湧向史澤人。
我跌落地麵後,邊嘔血邊費力爬起來時刻,房內的鬼魂已然盡數消失,史澤人渾身是血正奄奄一息模樣躺在地板上。
我頓時淚如雨下,連忙手腳並用著趕到史澤人身邊。
“師父……”我跪在史澤人身邊嚎啕大哭。
“寶兒乖,不哭啊。”史澤人虛弱發音,想要抬手替我擦拭眼淚,卻無法抬高胳膊。
“師父你幹嘛回來……對不起……我就是個掃把星。”我緊緊握著他的手,滿心自責。
孤兒院的張栓已因我而死,如今我又累及他奄奄一息。
“胡說。寶兒可不是掃把星。”他話語出口,開始連嘔鮮血。
我淚水肆虐著連忙替他擦拭幾下唇角鮮血,再手腳並用著將他的挎包帶到他身邊,在挎包內翻找手機。
“寶兒,不用再向誰求助,師父已經不行了。師父不想再被誰死而複生,想順其自然。”不等我找到手機,他突兀從地上坐了起來製止我的動作,全無之前的虛弱模樣。
他的情況,讓我掩麵痛哭。
我知道,他已然處於回光返照狀態。
“寶兒不哭,再哭你就沒機會聽師父的遺言了。”他揉揉我的頭頂輕聲笑起。
我努力抑製著心中的悲傷,先恭恭敬敬給盤膝坐著的他叩三個響頭,再無聲淚落著跪坐在他麵前。
他溫暖目光望著我,抬手替我擦拭下臉頰淚水,再淺笑著告訴我,這世間沒有意外,一切都是因緣和合。
人與人的緣份,有時候說散就散。
我和他的緣分顯然已經滿了,我該學會隨緣。
他沒有做筆記的習慣,給我留不下什麼修煉手冊。
他時間已然不多,已沒機會再教我什麼本事。
他,是個不稱職的師父。
他不知道自己能回光返照多久,他想要將自己記憶裏最深刻的話語分享給我。
他參佛的第一天,高僧曾提點他:
拜佛,不是彎下身體而是放下傲慢;
念佛,不是累積數字而是清淨心地;
合掌,不是雙手作秀而是恭敬萬物;
禪定,不是長坐不起而是心無掛礙;
歡喜,不是顏麵和樂而是心境舒展;
清靜,不是摒棄欲望而是心地無私;
布施,不是花錢買功而是舍棄貪欲;
信佛,不是學習知識而是踐行無我。
他直到此刻,才明白高僧圓寂之前為何讓他離開寺廟再入俗塵。
他不入俗塵,也就無法圓了我們的師徒之緣。
對於他的死,我無需有多餘情緒。
對於任何出現在我生命當中的人或事,我要做的和能做的就是經曆它並逐漸成長。
他講到這裏,聲音戛然而止,臉上的表情不再變化。
我連忙將手伸到他的鼻子下麵,發現他已然氣息全無。
我情緒崩盤哭的昏天黑地,能控製住情緒後再次開始在挎包裏翻找手機。
找到手機後,我遲疑下撥通了時潤生的電話。
我在時潤生接通電話後,盡量用平靜語氣告訴他,我連累史澤人喪命在住所,我想要拜托他幫我葬了史澤人。
我話語講完,沒給時潤生再開口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接下來,我將挎包和不斷響起的手機擱在史澤人身邊,再取來鞋櫃上的佛珠擱在史澤人手中,再給史澤人叩幾個響頭後,換套幹淨衣服帶著黑傘和銀行卡快步離開房子。
自此之後,我即便千難萬難,也會恪守自己向時潤生爺爺的承諾,從時潤生的生命中徹底消失。
我如此不祥,早該獨自流浪,再不要去連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