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我的身體隻餘下雙眼不曾腐爛,命魄之火焰突兀熄滅間,我的意識陷入黑暗。
當我再有意識,我已處於不知名的隊伍中。
我即時低頭看下自己的身體,再速度環顧四周。
我目所能及處,有散發著陣陣陰光,有著坐臥路轉之勢,書寫著三個赤紅大字望鄉台的高高石台。
我正立在,有著青石橋麵五格台階的石橋下麵。
石橋的界碑石上刻有金銀橋三個字,有四尊護橋神獸兩兩坐落兩邊。
橋頭,豎著被兩條紋路隔成三段的石頭。
橋下,雲霧嫋繞間,距離橋麵幾千尺的水麵上,遍布烈焰遍布濃重鬼氣。
橋上,有白發蒼蒼佝僂著身體的老婦,正在為人們,發放湯水。
橋的另一側,有六個散發著各色光芒的圓道,將橋的另一側風景盡數遮掩。
我環顧下四周後,呆若木雞。
我這是,又到了陰間的奈何橋?
隨著命魄之火焰突兀熄滅,我是真的死了,還是考驗繼續?
我呆若木雞間,被排在我後麵的催促前行。
直到該輪到我去喝孟婆湯,我還處於心緒繁亂狀態中。
“時間過的真快,轉眼又輪到一宮三門招門徒的時候。”孟婆邊搖頭,邊熟練動作從無火自煮的鍋裏舀出一碗孟婆湯。
“傳承事情曆來殘酷,不過即死。所幸被淘汰的都能及時投胎。喝了這碗湯,就此輪回投胎吧。”孟婆滿眼憐憫的望著我,將孟婆湯擱在我手裏。
“我……真的死了麼?”我心中震撼。
“我還能騙你不成?無論是誰,都不敢也造不出此刻幻境。”孟婆眼底的憐憫情緒更加濃重。
我端著孟婆湯,難言心中滋味,遲遲沒有飲下孟婆湯。
一旦飲下孟婆湯,我將會盡數遺忘掉前塵往事。
“無須執念,忘卻過去能一身輕鬆。”孟婆輕聲歎息。
“我可不可以,不飲孟婆湯?”我穩穩心神,試著問詢孟婆。
“不願忘記戀人麼?”孟婆了然目光反問我。
“不是。”我坦言告訴孟婆,我不願忘記的跟愛情無關。
我還有太多未了心事,不願忘記的是自己的經曆。
“這就有些難辦了。”孟婆眼底閃過訝然情緒,再告訴我,對於那些因不願忘記前生戀人而拒絕飲用孟婆湯的,必須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磨折,等上千年才能輪回。
飲用孟婆湯,是自願行為。
不願飲用孟婆湯,又與情愛無關的,就隻能再回陰間待著,暫停輪回投胎事情。
我死於一宮三門的傳承之中,能夠及時投胎也必須及時投胎。
既然我不願飲用孟婆湯,她雖然可以網開一麵,不過,我的投胎之路會有別於她人。
我無法跟普通鬼魂一般,投胎人腹重曆呱呱落地到慢慢長大經曆,我隻能投胎到,意外而亡但陽壽未盡之人身上。
簡單而言,我的投胎,在外人眼裏是死而複生奇跡生還。
嚴格意義上,我的投胎已不算投胎,但又跟附體有本質區別。
每次的投胎,我都有一次重新抉擇的機會:在一個月後一年之內,可以選擇通過自殺方式結束那次投胎。
如果我一個月後一年之內,沒有結束那次投胎,我就隻能等到那人的陽壽結束,才能再投胎到,別的意外而亡但陽壽未盡之人身上。
倘若我在一個月內一年之外自殺,我會魂飛魄散。
如果我沒在一個月內一年之外自殺,周而複始,直到我自身命定的陽壽結束,我就可再次死亡再回陰間。
“你可願意?”孟婆講到這裏,靜等我的答案。
“其餘死於一宮三門傳承之中的,如果不願飲用孟婆湯,您是否都會如此網開一麵?”我心下稍寬再追問孟婆。
直到此刻,我還不能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實。
“陰間的律條是鐵律,我網開一麵的機會寥寥可數。其餘的,還沒誰敢跟我對話。”孟婆輕聲笑起。
“謝謝您的網開一麵!”隻要能記得往事再回陽間,我無所謂將會投胎到何人身上。
隨著我話語出口,孟婆揮手間,我的身體不受控製的衝入輪回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