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那天晚上,就在皇後的寢宮歇了一夜。
次日,柳依得知孝裕林去皇後宮過夜的,不禁苦澀一笑,叫紫梅準備茶點去快雪閣。
鮑毓菲已經恢複神智,吃了點茶食,柳依問她:“感覺如何?”
鮑毓菲明媚淺笑:“才有一點昏昏的,可是一見到你就好多了。”
柳依笑道:“姐姐,告訴你一件事,你可不要太興奮太激動哦!”
“什麼事快說吧,別賣關子了。”鮑毓菲催她道。
柳依遂附耳把昨天在禦書房看到孝裕林為她而看醫療書的事情告訴她,說道:“這下你相信了吧,陛下心裏不知道多麼在乎你,隻是太忙而沒有時間表達而已。”
相反的,鮑毓菲沒有絲毫興奮地意味,反而垂下眸子說:“我真的有病?我腦子有病?”
“天哪,你可不要因此而神經緊張!”柳依慌忙勸道,“其實人生在世,誰沒有個小病小災能過得去?姐姐就不要想那麼多了,安安心心的等著陛下來,放心,以後的日子裏,我們一直都是好姐妹!”
聽如此說,鮑毓菲的臉色才好了許多,乖乖的吃藥,乖乖的睡覺,也不亂喊亂叫了。
柳依看到她變得乖巧溫柔,比之先前更有幾分平易近人,因此非常開心。待孝裕林再次來到落棠宮,柳依遞給他親手炮製的茶水,說:“這是冰糖菊花茶,有助於解乏消疲,陛下。”
孝裕林聽了便接過來喝了一口,讚道:“果然味道不同尋常!依依,想不到你還有這般手藝。”
柳依羞赧的笑道:“當初在宮裏做丫鬟,跟姐妹們學的手藝,陛下既喜歡,臣妾再高興不過。”
孝裕林心裏暖洋洋的,細品菊花茶,柳依看他興致如此,於是慢吞吞的:“陛下,臣妾有一事相求。”
孝裕林隨口答應:“有什麼事盡管說吧,朕能做到的,一定答應你。”
“是關於鮑美人的。”柳依剛一出口,孝裕林就猜到下文是什麼了。
“朕知道,鮑美人失去龍種遭受了不小的打擊,這段時間朕忙於公務也沒有時間多陪陪她,你姐妹倆個,沒事多處處。”孝裕林說道。
柳依不由得熱淚盈眶:“陛下,臣妾縱然是多有陪伴,可是姐姐思思念念都是陛下,希望陛下沒事的時候往快雪閣多走走,畢竟臣妾和她姐妹一場,怎好就這麼丟下她不管的?”
孝裕林抬起頭望著她,放下茶盞伸過手道:“過來。”
柳依拭淚道:“陛下,您還是把用在臣妾身上的時間用來陪鮑美人吧。”
孝裕林對她益發感興趣了,站起身握住她的手道:“依依,朕於情於理是該看看鮑美人,可是,如今占據朕的心扉的人是你,你怎麼可以推開朕的恩寵,不顧朕的感受呢?”
紫梅見狀,和幾個丫鬟奴才連忙退出去了,呼吸著他溫柔的氣息,柳依臉頰上紅潮滾滾,心頭小鹿突突的跳動,忽然後退了一步,恭敬地叫了一聲:“陛下,臣妾身體不舒服,怕是不能侍奉陛下。”
柳依再三推拒,孝裕林不得不離開落棠宮,要是不去看看鮑毓菲,她怎麼也不能安心的,即便是為了讓柳依安心,她也要去。
鮑毓菲睡裏夢裏都想著孝裕林,忽然聽到丫頭來報:“鮑美人,陛下來看您了!”聲音中混合著興奮。
鮑毓菲從夢中驚醒,連忙要鏡子,丫頭拿來鏡子,她匆忙的對著鏡子左照又照,怎麼臉色如此蒼白?頭發也亂蓬蓬的,身上衣服也是淩亂,不禁怪道:“皇上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啊,本宮這個樣子,不能讓他看到,蒙天看到一定會很討厭的!”
丫鬟碧鸞看了,笑道:“美人,您不用打扮也漂亮,天生麗質,又豈是裝扮就能裝扮出來的?”
鮑美人聽到了孝裕林的腳步聲,忙亂道:“陛下來了,怎麼辦怎麼辦,我這個樣子怎麼見人?”
孝裕林已是來了,並沒有無處躲避,隻好硬著頭皮下來請安:“陛下,臣妾不知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孝裕林忙扶她:“免禮!”
鮑毓菲激動地呼吸急促:“陛下,您怎麼有空來看臣妾?”
孝裕林在椅子上坐下,碧鸞等人上茶,說:“美人,你最近身體不好,朕都聽說了,怎麼樣,如今用了太醫的藥,可感覺好些?”
鮑毓菲聽到關懷的言語,由衷的一笑:“陛下,臣妾好多了。他們都說臣妾害精神病,陛下也這麼認為嗎?”
孝裕林尷尬道:“那又如何?朕隻希望你快點好起來。”
鮑毓菲遂說:“陛下,臣妾去梳妝一番,再來陪陛下。”於是讓碧鸞扶著走到梳妝鏡前。
落後打扮的光彩照人,蓮步輕移,款款而出。
孝裕林眼前一亮,鮑毓菲在旁邊坐下,說:“柳美人可還合陛下的口味?”
孝裕林一驚:“落後才知道這是美人一片良苦用心,朕不勝歡喜。”
“臣妾隻是希望陛下能開心,雖然這麼想對陛下好,但對自己就難免有些殘忍,因為臣妾不得不把陛下推到她人的懷裏。到如今,臣妾才懷疑之前是不是做錯了,不應該用這種辦法來博取陛下的歡欣,而是,應該自己去爭取。”鮑毓菲的確是非常懊悔的,如果可以重來一次,她一定會自己去爭取。
聽如此說,孝裕林泰然,嘴裏也不好說的,而心裏真的隻有柳依一個,因此能給鮑毓菲的也隻有幾句貼心的問候,督促她乖乖吃藥。然後就走了,鮑毓菲一天到晚聽到最多的就是“藥”這個字眼,百般無奈,喃喃的問碧鸞:“你說,當初本宮是不是做錯了?把別人推上高峰,而把自己留在這深淵底下。”
碧鸞一向善於阿諛奉承,說道:“可不是嗎?奴婢看在眼裏,急在心裏,隻不敢說什麼,柳依是美人的大丫鬟,美人就是提拔她,也不能用這個法子呀。別的妃嬪都忙著打壓還來不及,您倒好,把自己的份兒讓給別人,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