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黎明四更時分,碧鸞在外間睡覺聽見裏麵一陣躁動,沉悶伴著苦痛的掙紮,發出怨恨的沉吟:“我不甘心,不甘心!柳依,瑜妃,本宮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不會……”
碧鸞疲倦至極,聽不見似的,恍恍惚惚又睡著了,也不知道鮑毓菲什麼時候不做聲的。天一亮,碧鸞進去看鮑毓菲,才發現她已經渾身冰涼,血脈停止了跳動,頓時驚慌失色,快雪閣裏亂作一團!匆忙把鮑美人死去之事通報給孝裕林,孝裕林這幾天多半在幽蘭殿歇的,被韻才人弄得可謂醉生夢死,因而精神不佳,聽到噩耗不以為然。
韻才人笑道:“鮑美人病了那些時候了,死是早晚的事情,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碧鸞無話可說,慢吞吞的退了出去。
鮑毓菲死了,有人歡喜有人愁!
瑜妃和皇後嘴裏不說,心裏卻是暢快的,還沒有出手,自己就死了,除掉了一個眼中釘,焉能不樂?倒是柳依,哭的眼睛紅腫,抽噎道:“昨天我姐妹倆還在一塊下棋,怎麼今天,姐姐就一命嗚呼了呢?”
碧鸞不說自己沒有盡責,隻道:“昨天柳妃娘娘離開後,鮑美人就悶悶不樂的,飯菜也懶怠吃,奴婢好容易勸下幾口粥,又喝了幾口湯藥,就睡下了,半夜又要喝水,奴婢細心伺候,喝了水就一直沒動靜了,奴婢眯了一會兒,誰知道天一亮,奴婢再去看時,就沒氣兒了!身子不知多少時候都冷的了。”說著,便泣不成聲。
“你做奴才的也算盡心盡力了,可憐姐姐年紀輕輕惹了一身的病,好歹和本宮姐妹一場,本宮這些時候跟她往來有些疏淡,都因聽信了他人之言,現在姐姐撒手人寰,本宮心裏好生懊悔,在的時候沒有好好陪她。”柳依哭道。
紫梅勸慰道:“人死不能複生,娘娘當心身體,別哭壞了。”
由太監主管打理了鮑毓菲的喪事,宮裏除了幾個她生前用的丫鬟奴才,柳依等人送殯哭喪,幾乎沒別人。簡簡單單的埋葬了!柳依問:“陛下怎麼不見?”
太監總管道:“陛下精神不佳,龍顏失色,請了太醫開方子吃幾幅調理調理,在寢宮休息呢。”
柳依一聽急的了不得:“怎麼都沒有人告訴本宮?”急忙趕去孝裕林的寢宮雲裳殿看望,隻見韻才人在榻前伺候。
“柳妃娘娘覲見。”李長治報道。
“快讓她進來。”孝裕林說道。
柳依馬上進了來,隻見韻才人一臉的狐媚氣味,兩隻眼睛畫的黑黑的,亮晶晶的,唇色泛紅,皮膚白膩如雪。柳依看了韻才人一眼,忙問孝裕林:“陛下,怎麼幾天不見,您消瘦成這個樣子?”
孝裕林握住她的手笑了笑:“朕沒大礙,還特地通知你不成?那才是小題大做了,白白害你擔憂。”
韻才人說:“柳妃姐姐,陛下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有我們照顧,不用你費心呢。”
孝裕林道:“學的怎麼樣了,朕還沒有考你呢!”
“陛下,您身體不適,臣妾也還沒有學出個所以然來,您還是多多休息吧。”柳依勸道。
這時候,瑜妃和皇後都來了,孝裕林道:“鮑美人去了,你們一個個的怎麼也不送送去?反而是朕,朕又沒什麼大不了的病,你們都來做什麼?”
蘇玉瓊笑道:“陛下不好,臣妾萬分著急,那鮑美人,臣妾素來跟她沒有往來,送她做什麼?”
“這話就不對了,你們都是真的人,朕一直希望你們能夠和睦相處,你是皇後,應該帶頭領她們去的。”
“好了好了,陛下這等說,臣妾待會兒送送去就是了,給她上一炷香,燒張紙。”蘇玉瓊說。
於是過後領瑜妃和韻才人以及柳依去上香燒紙,祭畢,瑜妃轉向韻才人,冷不丁的問道:“妹妹,這些天陛下都由你來侍奉的,陛下不好,你怎麼也不及時來告訴本宮一聲??讓本宮這時候才聽到,惹皇上怪?”
“姐姐言重了,陛下並沒有怪,姐姐何出此言?你也聽見了,陛下不讓說,臣妾有什麼辦法?”韻才人麵帶微笑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