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偶得,媽媽遲到了。”她抱了抱偶得,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牽著他要上車,可是偶得卻不肯走,腳像是定在那裏一樣。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馬路對麵的位置。
“在那裏!”偶得指了指那裏。
念生一頭霧水。“什麼?”
“爸爸!我看到了!是爸爸!”偶得平靜的說,雙眼依舊不肯從那裏移開。
念生心驚!心不禁抽搐著。
“偶得,你看錯了。爸爸在國外,他很忙,要很久才能回來。我們走吧!”她硬是拉著偶得上了車,可是坐在了車裏偶得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媽媽。我真的開到爸爸了。我想他。”
偶得一哭,惹得念生眼睛也紅了,自從方世博給了她那個答案之後,她哭了整整一夜,仿佛把一輩子的淚水都流光了,第二天,她就回到了單氏,即便是為了偶得,她也要振作起來。
這個世界誰離開誰都能活,生活依舊在繼續,而她和偶得依然住在那棟公寓裏。
她想終究有一日他會回來的。對於方世博的那個理由,她不信,除非他親口告訴她。
又是一個星期,在這次複查中,顧伽彧情況又有了好轉,經過專家們的會診之後,認為接下來幾天是手術的最佳時間,而為了更有把握一些,文教授建議他去美國完成這項手術。
沒有任何一個健康的人會理解一個癌症病人對重生的渴望有多麼強烈。顧伽彧也亦是如此,他答應了醫生的建議,準備動身去美國。
雖然手術聚集了全世界最權威的醫生,可畢竟是開顱手術風險會更大一些,說不定他就此不會再醒過來了,這一走,而他最惦念的自然是偶得。
臨走之前,他決定再去一次學校,和那次不同,他希望可以近一點看著他。於是,他被小艾喬裝打扮了一番,粘了胡子,戴上了假發,因為他身體虛弱,總是彎著腰走路,猛的一看倒像是一個老頭。為了時時刻刻的照顧他,小艾也打扮了一下,害怕念生認出來。
經過幾天的摸索,他們知道,念生一般都是最後才出現在幼兒園門口的,所以,他們早早就來了,站在了一個很有利的位置,隻要有孩子出來,必然從他們旁邊走過,這樣,他就可以很近很近的看著偶得了。
鈴聲一響,小朋友們走出來,偶得依然和明明一起出來的。
今天他的兒子沒有穿校服,所以在人群裏就格外的顯眼,而且他好像很不高興,耷拉著小腦袋,粉嘟嘟的小嘴也撅的高高的,相比之下,明明卻是很開心。
“我爸爸又來接我了,偶得,今天你爸爸會來嗎?”明明高昂的聲音落入了顧伽彧的耳朵裏,他的心頓時抽搐了一下。
偶得搖了搖頭,很誠實的看著他。
“媽媽說爸爸去國外了,好許久才回來。”
“才不是呢!都是騙人的,你千萬別信。”明明像是很有經驗,一本正經的說。
偶得烏黑的小眼睛看著他,眨巴了幾下,卻堅定的搖了搖頭。“我爸爸不會騙我的,他可是孫悟空,可以72變,現在說不定就變成了什麼在看著我呢!”
“你吹牛!那都是神話,根本不可能!”明明指著他,一邊說一邊哈哈大笑起來。
偶得被笑話了,可他依然很堅定的目光看著他。
“我沒有吹牛,我相信我爸爸,我不和你玩了,哼!”偶得說完,氣哼哼的走了出去。
而這一幕早已經被顧伽彧看到了眼裏,看兒子因為他受欺負,他忍不住想過去抱住他,關鍵時刻小艾拉住了他,小聲的對他說:“你這樣會嚇壞孩子的。”
他極力的忍著,即便他現在出現又能怎麼樣?明天他又會消失。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可他真想伸手摸摸他,就一次也好!
當偶得走過來的時候,他微微抬起手來,朝他招了招手。偶得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爺爺,卻沒敢走過去,她媽媽告訴過他,千萬不能和陌生人親近。
顧伽彧看著孩子用警惕的眼神看著他,卻笑了,看來念生把他教育的很好,或許即便他離開了也應該放心了。
“爺爺,我媽媽來了,我走了。”偶得很禮貌的對他鞠了一躬,然後飛快的朝他身後的放心跑過去。
顧伽彧已經抬起的手臂,在這一刻僵在了那裏,此刻念生就在她的身後,隻要他一轉身就能看到她,這個時候,那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偶得,有沒有聽老師的話?”
“媽媽,我很厲害,老師又表揚我了呢!”偶得很驕傲的說道。
“哇哦!我們偶得真的好棒,不過可不能驕傲哦!我們要再接再厲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