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夫人跟李孟堯道了別便和嬌嬌女上了馬車。
看著那馬車在人群中艱難前行,李孟堯更加無語了。
要去湊熱鬧也就算了,還要坐在馬車上湊熱鬧,她實在難以理解她們的腳天生長來就是為了坐馬車的嗎?
瞥了一眼身旁若有所思望著人流的歐陽律,李孟堯招呼也不打便和穆孜兩人往莊府行去。
此時不僅原本寬闊無比的臥龍大道兩旁挨挨擠擠擁滿了人,連每條長街都被人群堵住了。明明前方是黑壓壓一片的腦袋,後麵的人卻還是不停地踮腳張望,翹首以盼,也不知道究竟看的是定王還是熱鬧。
偏偏回去的路隻有兩條,一條是李孟堯一開始便沒有選擇的臥龍大道,另一條則是從這商鋪林立的第二長街的小巷橫穿而過,再轉去莊府所在的第十長街。
然而她顯然低估了人類的探奇心理和從眾思想。自金印各個旮旯潮水蜂擁而來的百姓比她想象得多太多,她和穆孜剛走出幾步,兩人便被四麵八方的人流衝散了開來,一下就找不著對方。李孟堯一人難敵眾力,就這樣被半推半擠著, 等她暈頭轉向地發現人群穩定下來時,已經被帶到了熱鬧的中心。
距離她左手兩三米遠的地方,一對夫妻推著他們賣包子的攤車被人群卡在了中間,進退不得。前後左右欲上前的人一邊嫌棄咒罵著他們擋道,一邊卻隻顧往前擠不給他們讓條縫,可憐的夫妻倆隻能為難地賠笑臉,依舊動彈不得。
李孟堯不滿地皺了皺眉,無奈此時也自身難保,無能為力幫他們一把。她也希望自己能夠突然從口袋裏掏出無數張大額銀票慷慨地往空中一撒大喊一聲“撿錢啦!”,那麼眾圍觀者必定再顧不得一睹定王風采而各自蹲身找銀票,於是乎她便能行動自如地逃之夭夭。
這無聊想象的檔口,再隔那對夫妻兩三米的位置,一輛馬車的窗簾突然掀起,露出嬌嬌女那還有些稚嫩而一臉興奮的麵龐。隻見她眉飛色舞地回頭跟車裏的人手舞足蹈地說著什麼,不用想也知道,車裏的另一人是花夫人。
她很難想象她們是如何將龐大的馬車成功地塞入此番人山人海中,不過看那車夫鬱悶得令人同情的表情,過程的艱辛可想而知。
隨著人數的不斷增加,路旁皆是維持秩序的士兵。奇怪的是,不管比肩繼踵的人們如何騷動,隻要沒有過激的行為衝動影響到中央的通道,一個個士兵都如呆立的雕塑般無動於衷。
李孟堯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狐疑地環視了人群一圈,見大多數百姓伸頭探腦,大道兩側高樓層的酒樓茶館此時更是因提供了開闊的視野而快被擠塌了,甚至有人的半個身子都掛在了窗外,讓人看著都替他膽戰心驚生怕下一秒就鬧出人命。
一切看起來熱鬧得相當自然,而恰恰是這份任其膨脹的熱鬧讓她感覺怪怪的。
先不說她乍聽景暄即將進城的消息時的意外。既然一個凱旋的將軍王爺班師回朝,應該早就有風聲,怎麼會如此突然?其次,雖說民間傳遍了景暄的神勇,但何必跟看怪物似的全都圍觀過來?然後,瞧那一個個士兵,兩眼無神呆若木雞,雖然將圍觀人群攔截在了一定範圍內,但除此之外全然無視身後人群的躁動。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