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這一生怕是忘不了他了,我忽然想起了白蒼山的那位曾對我說過的話,原來她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卻不肯告訴我。
事以至此,我想我根本無法挽回什麼。我知道自己是徹底的傷到了他,我隻希望他能聽到我心裏的呼喚,因為我真的很想他。
自從他消失之後,白雪也跟著一起消失了,連同人們對它的記憶。我曾問過疏禾白雪的下落,可她卻告訴我她根本就沒見過那隻貓,剛開始的時候我根本不信,因為疏禾不僅見過,而且還喂它吃過東西,雖然大多數的時候白雪都是拒絕的。
但隨著我詢問的人越來越多,我才知道原來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不記得白雪。我突然想到了那日我第一次見流澈時候的場景,那淡淡的酒香不正是與我潑灑在白雪身上的酒味兒相同嗎?過了這麼久才明白過來,自己還真是笨呢。
原來她說的沒錯,流澈其實一直都在我身邊,隻是我自己沒有注意觀察罷了。但現在後悔這些還有什麼用呢,我想他應該是不會再回來了吧,至於我則依然被關在這座金碧輝煌的牢籠裏,度日如年。
事情果然如我所料,整整過了半年,我都沒有再見過他。這半年來我也因為飽受相思之苦而變得更清瘦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堅持多久。我看到疏禾眼中的擔心,我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但我著實不知道該如何擺脫這樣的狀態,就連禦醫都不想去看。
“皇上,您這樣下去會把身子拖垮的。”疏禾勸著我。
我搖搖頭,吩咐她把這桌子菜全撤下去,自己則無精打采的趴在了桌子上。
我也不知道疏禾哪裏來的膽子,當她把一幅幅男子畫像攤在我麵前時,我當時氣得差點把她推出斬首。這件事我已經下過命令,不許任何人再提,但她無視我的命令,將舊事重提,令我十分不爽。
其實我知道她是為了我好,但在我心裏除了流澈外再無任何人,盡管這些畫像上的人長的都不賴。我知道自己大概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吧,否則又怎麼會變成這樣消沉呢。
因為長期食俗不振的緣故,我又病倒了,而且這次病的極為厲害。我想我是逃不過這一關了,看著疏禾紅腫的雙眼,我隻能輕歎一聲。
我知道在她心裏,並沒有把我當成一個皇帝,而是如她親人一般,這麼多年來的單身生活也讓我把她當成了親妹妹,凡事都與她商量著,隻除了流澈這件事。
我很想安慰她,很想告訴她自己不會有事的,但我還沒開口,禦醫的銀針正好刺激到了我的穴位上,讓我一個沒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嚇得她臉色又白了幾分。
這一口血似乎耗盡了我所有的力氣,我一下子癱倒在床榻上,隻能聽見粗重的喘氣聲。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很久,我每天都躺在病榻上,每日都喝著極苦的藥汁。疏禾告訴我,因為我的重病,已經讓一些謠言傳來,她怕若是我再繼續這樣消沉下去,恐怕到時候會朝綱大亂,到時候再想後悔就來不及了。
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但我這是心病,無論多麼名貴的藥材,都醫不了我的心。我想我是時候該振作起來了,即使我依然沒有任何精神。
從那以後,我每天都很積極配合禦醫的治療,再也沒有任何抵觸情緒。我知道自打我坐上了這個皇位之後,無論遇到了什麼困難都隻能咬著牙往前。
為了徹底忘記他,我還是決定接受了大臣們的提議,招選夫婿。這是我第一次正麵回應這個話題,我記得當我把它提出來的時候,那些大臣們臉上的表情是難以形容的。
當我的聖旨發出去的時候,全國上下都在為這件事而忙碌起來,就連沉寂已久的煙波殿也熱鬧了許多,每日送來的畫像更是數不勝數,一堆一堆的被人放在我的周圍。
不得不說,這些人的辦事效率極高,選來的人也都是青年才俊,而且皆為出身貴族,雖然有些人已然娶了妻子,但疏禾告訴我,為了能被我選中,他們竟然連夜休妻,隻為盼得成為皇帝的良婿。
我木然的聽著疏禾給我介紹這些人的出身、家世,看著她喋喋不休的嘴皮子裏吐出的妙語連珠,我忽然發現讓她當我的貼身女官真的是屈才了。
等疏禾將這些人的背景全都說完後,已經到了深夜。我揉了揉發脹的腦袋,輕聲喚了一句:“阿澈。”等我再反應過來時,看到的隻是疏禾迷茫的眼神。
“沒什麼,朕隻是乏了。”我輕輕勾了勾嘴角,揮手示意她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