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紅燈就等了很久,每次隻放過幾輛車。
到何明陽的時候,眼看著紅燈轉黃燈,一腳油門就能衝出去的,車子卻停下來。
何明陽說:“又堵住了。”
夕佳沒有說話,眼睜睜的看著他說謊,明明是可以衝過去,他就是沒有,顯然是故意的。
車子停在路口,前麵的黃燈變紅,氣氛一下子沉悶下來,何明陽看著夕佳,半天才說:“被你看穿了嗎?”
不知道說的是什麼,夕佳點點頭。
何明陽說:“我隻是想跟你多在一起一點時間。”
夕佳點點頭,也知道的,可是因為對方是何明陽所以不知所措。
她對何明陽,實在是太過殘忍,到了今天,竟然都還是這樣。
何明陽停頓了一下,說:“夕佳,你是不是見過靜言了?”
夕佳看一眼何明陽,不想撒謊,也都是何明陽不是外人,所以點頭說:“見過了,靜言打給我讓我去接了她,她去洗澡出來我看見她背上的傷痕,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靜言也不想說,聽章悠悠說好像也很複雜,靜言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她想逃,章霖昭對靜言做了太多,以前靜言就想逃,可他控製著靜言的孩子樂樂,這一次靜言連孩子都不要了……”
連孩子都不要,一定是受了更大的苦,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依靜言的性格怎麼都不可能丟下孩子。
何明陽沉默下去。
車前麵行人快速的穿梭,好像是密密麻麻織起的網,他在行人的斑馬線前麵第一個,看著陌生的麵孔穿梭,更往遠處一點點的地方,是車流飛快的交錯,都是南北向的車子在趕著綠燈盡量的前行。
何明陽看的眼底都是深意,夕佳猶然不知。
夕佳還沉浸在喬靜言的事情裏麵,繼續說:“你別跟章悠悠說我知道的事情,靜言如果想要藏著就藏著吧,顧家老宅應該是安全的,至少現在章霖昭就沒有找到她。”
何明陽忽然打斷她,問:“夕佳,你知道我剛才在咖啡廳的時候想什麼嗎?”
夕佳有些茫然,不知道何明陽怎麼忽然就這麼問。
剛才在想什麼?
夕佳想到剛才在咖啡廳裏麵,她跟章悠悠談話,何明陽幾乎都是沉默著在一邊,她真是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麼,一點都不清楚。
何明陽看一眼夕佳:“我跟你們想的都不一樣,我在想,如果當初我也像章霖昭這樣綁住你,今天會不會不一樣。”
夕佳聽的怔住。
一瞬不瞬的看向何明陽,何明陽的眉眼在前麵車流的燈光裏麵映照的有些微微的泛紅的光亮,看上去有些陌生,她想要笑一笑,當做一個笑話一樣的逃過去,笑著就假裝什麼都沒事,可是沒辦法,他的眉頭他的眼底他臉上的每一寸都透露出認真來,是認認真真的看著她,沒有一點可以玩笑的餘地,等她的一個答案。
等她說,是不是有可能不一樣。
夕佳覺得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塞住了,一下子說不出來。
她是會說不出,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誰知道呢?
人生有那麼多個如果,每一個如果都是一條岔路,就好像現在眼前的路,如果叉開了會通向何方,她不會知道。
人生什麼時候容許的了人說如果?畢竟不是遊戲,不能存檔讀取,如果可以,也不會有那麼多痛苦和遺憾,一條路,從來沒有地方回頭。
心口一陣綿密的痛楚,痛的厲害,跟何明陽對看的目光好像是被針紮了一樣。
夕佳避開了何明陽的眼睛,看別處,前麵紅燈變綠,身後車子的喇叭聲轟鳴的催促,何明陽終於是不看她,看著前麵,踩了油門,車子向前開去。
何明陽沒有再多追問,隻是認真開車,夕佳看著窗外,半天回過頭來看何明陽說:“可能會不一樣吧。應該是會,明陽,我也真的想過要跟你過一生,這是真的。”
說的算是誠懇,她已經是用了自己最誠懇的語調。
跟何明陽一起,她常常都是愛開玩笑愛鬧,這時候,收斂了全部的脾性,沒有躲避,完完全全的認真回答。
很認真很認真的回答。
何明陽看著前麵的路,外麵路燈已經是亮起來,城市的夜幕映照著一點在他的眼底,他開口低低說一句:“哦,果然是我錯過了。”
聽不出什麼語氣。
夕佳想了想說:“明陽,謝謝你。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不是假裝也不是作秀,何明陽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比小叔對她還要好的那種好,小叔還會勉強她,何明陽連勉強她都做不到,哪怕是她要逃離,他都是那樣給她路選,當她遇到困難,他還是從來都沒有芥蒂的幫她。
小叔這樣的男人,做不到這一點。
章霖昭也做不到。
隻有何明陽,獨一無二。
何明陽唇角微微的翹起,卻是那樣困難的神色,說:“夕佳,我怎麼就笑不出?”
夕佳看他的樣子,說:“明陽,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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