薌箬閣,陳心蘭帶著一大堆綾羅綢緞:“五兒,你看看,這些可喜歡?要是不喜歡,隻管跟母親說,母親立刻去庫房換新的來。”
羽水瑤倚在那大紅底子方勝紋的靠背上,斜眼看著桌子上的一大堆,雖然看著東西不少,可全都沒什麼實用的,看來昨日羽涵兒睡得“不錯”嘛。
“夫人這是做什麼,今日怎麼想起來我這破院子了。”羽水瑤也不急,和陳心蘭打著太極。
陳心蘭見羽水瑤臉色不錯,一張瓜子臉笑著道:“五兒說話怎麼生疏,難道母親沒事就不能看看你了。”陳心蘭假裝動怒。
羽水瑤看著陳心蘭那一副堪拿奧斯卡影後的演技,同樣客氣道:“哪裏哪裏,都是我說話不周,讓夫人費心了。”
陳心蘭見羽水瑤眼中竟然露出了感動的神色,不由恨恨的想,這麼快就被自己感動了,還真是沒娘的孩子好騙啊,這不,一丁點兒示好就忍不住了。
臉上卻是更甚的舐犢之情:“五兒啊,其實母親近日來,是為了你四姐,也不知道哪個沒良心的居然敢給你四姐下藥,母親聽說你在丹藥這方麵造詣頗深,想問討個解藥。”
羽水瑤心中好笑,這睜著眼睛說瞎話,還把話說得這麼好聽的,也就這種攀附男人的女人能說得出來。
“這是從哪裏聽來的傳言,我並不精通煉丹,讓你失望了。”
陳心蘭急道:“五兒啊,你四姐姐已經知道錯了,你就趕快把解藥拿出來吧。”
羽水瑤還是那句話,“說了沒有就是沒有,怎麼夫人跟家主一樣,聽不懂人話嗎?”
陳心蘭身為家主夫人哪裏受過這種待遇,沒想到羽水瑤這麼不識趣,要不是族裏的煉丹師說煉製不出來解藥,她用得著舔著臉求羽水瑤嗎!
知道羽水瑤不會幫她煉製丹藥了,陳心蘭當下就翻臉:“羽水瑤!你怎麼這麼沒用良心,我羽家養了你這麼多年,竟然敢對自己的姐姐下手,真是狼心狗肺你!”
羽水瑤不耐煩的戳著耳朵:“送客!”
七月十五日,軒轅帝的王後三十大壽,皇帝特地下令,要求大臣們都要帶上全部家屬為王後賀壽,既是所有人,那就肯定少不了羽水瑤。
七月十四日。
羽水瑤手上拿著一個藍色的小圓形盒子正替瑾月抹藥,裏麵晶瑩剔透的藥膏散發著沁人心脾的藥香。
瑾月聞著那藥香,喜道:“主子,你煉的這冰肌膏真好聞,而且效果還這麼好。”
那日被羽涵兒打的地方早已恢複如初,甚至看著比以前更有光澤。
羽水瑤抹完最後一處:“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練的。”
瑾月有些無奈地撇撇嘴:“小姐,你現在可越來越不矜持了。”
“矜持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小姐!”
屋外有人扣門,瑾月忙起身走向門口,同時順口問道:“誰啊。”
是一個麵生的小丫鬟,見門打開立刻低頭,僵硬著脖子道:“家主吩咐,明日去皇宮替王後娘娘賀壽,辰時出發,還望五小姐別忘了時辰。”
說完那個丫鬟就一溜煙的跑了,瑾月看著那跑的飛快的身影,這下是真的癟嘴:“小姐,我有這麼恐怖嗎?”
七月十五,當羽水瑤看到大門外那一群人和馬車,還有站在人群中央黑著臉的羽青鬆和臉上得意的陳心蘭,就知道有什麼不對。
瑾月看著大家的眼神都集中在羽水瑤和自己身上,有些不自在:“小姐,咱們可是提前了一刻鍾出來的,難道還是晚了嗎?可昨日那個小丫鬟明明說的是辰時啊。”
羽水瑤想通了事情的關鍵,這麼低級的手段,忽然也敢拿出來用。
羽涵兒一看到羽水瑤就想起那夜夜害她嚐盡錐心蝕骨之痛的毒藥,又想到自己一大早起來精心打扮的妝容此刻被風吹去了一半,都是因為羽水瑤。
羽涵兒身上穿的是銀紅色秀牡丹卷邊綢衣,鵝黃色百褶裙,臉上化得則是此時南城裏最流行的梨花妝。
此妝精致難畫,需提前一日準備好所有的材料將之碾碎,細細的敷在臉上,再提前一個時辰開始描眉敷粉,可此刻站在這風口裏大半都被風吹走了。
這個賤人!羽涵兒心裏全是怨恨,冷冷的聲音帶著十足十的嘲諷:“喲,咱們的第一名終於舍得出來了,讓羽族所有有臉麵的人在大門口等著,可真是好大的排場!”
此話一出,立刻有小姐附和:“是啊,還真以為拿了家族測試的第一名就了不起了,這皇宮宮宴,要是遲到了那可是大罪啊。”
“對啊,明明說好了卯時四刻出發,現在居然讓我們白白等她半個時辰!”
“就是,一個庶女……”
陳心蘭頸上戴著一條足有二百五十六顆珠子的寶石項鏈,身上是一套深紅繡著富貴海棠的花紋的十二幅羅裙,雖多添了幾分莊重,可是也加了年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