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砰”的撞上桌腿,沉重的楠木桌並沒有一絲晃動,印泉驚訝的看著那小孩兒胡亂的往嘴裏塞東西,隻要眼睛看到的,手立刻抓了往嘴裏灌。
“哎哎哎,你這小叫花子,幹什麼!”秦簡滿是嫌棄地喊道,抹了抹衣服上的手印,這可是風老大送的衣服,竟然給弄髒了。
旁邊的慕容雪等人也是有些錯愕,停住了筷子離小孩兒遠了幾分,眼中嫌棄的之色盡顯。
小二很快便跑了過來,哈著腰向羽水瑤他們道歉,然後一把扣住小孩,死死的要拖住他走。
“不好意思各位大爺,都是我們的錯,誰讓這群叫花子太狡猾了,一不小心就竄進來一個。請各位慢用,我這就將這小子帶出去。”
那小孩兒臉上黑漆漆的,像是泥巴混上汙垢,在臉上結的厚厚的殼。
此刻他嘴裏仍舊在嚼著東西,眼睛隻望向桌上的那一大盤一大盤的菜,眼睛幾乎冒著綠光,就像是瀕死的動物看見食物般,不顧一切的那種對於希望的渴望。
“慢著。”羽水瑤叫住了個小二,“今天酒樓我包了,讓他們進來吃飯。”
“什麼?”小二張大了嘴,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又問了一次,“這位公子,小的沒聽錯吧,您要請那些叫花子吃飯?”
那小孩兒此時也忘記了咀嚼嘴裏包著的一塊雞肉,眼睛睜的圓圓的,一眨不眨地看向羽水瑤。
“你沒聽錯,讓那些武師進來,然後給他們看座,他們吃多少,都由我出錢。”
羽水瑤淡淡的擦著手,潔白的手帕從纖細的手指上劃過,然後那纖細骨感的手指向小孩,招了招手:“來,過來,坐在這裏吃。”
小二見羽水瑤不似說笑的樣子,隻好過去讓武師住手,往日隻有趕叫花子的,今天居然還要請他們進來,這可真是他當小二來的頭一遭。
小二甩著肩上的毛巾,喃喃道:“真是搞不懂這些有錢的大爺們,想一出是一出的,也不知道是真善良還是錢多。”
小二向門口走去,雖死自言自語,但以羽水瑤等人的而立自然能聽的一清二楚。
印泉看著那大快朵頤的小孩兒,疑惑不解的問道:“師傅,你為何要請他們吃飯啊?他們既不是貴族,也不是魔法師,更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何況師傅你與他們萍水相逢,為什麼……”
羽水瑤走至窗前,負手望著遠處碧綠的湖泊,上麵有一兩艘畫舫,歌姬咿呀咿呀的唱戲聲被風吹著蕩著,斷斷續續的飄了過來。
羽水瑤背光而立,眾人看不清的他的臉,隻能看到那桀驁孤清的背影。
羽水瑤眯著眼,眼睛看不出情緒,她淡淡地開口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佛曰:眾生本平等。
但是我們卻將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其實根本沒有意義,有些人覺得隻有的道金錢或者權勢才會開心,但有些人卻隻因為賣出去一筐蘋果,簡單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非常開心。
我們沒必要跟隨世人的看法,人生苦短,做在自己想做的事情豈不快哉?何況這些人隻不過被生活所迫,他們現在是乞丐,你們怎知他們日後會不會是淩駕眾生的聖人呢?
或許那一天,他們之中的某個人或者某些人又會崛起,而現在,我隻不過是給他們一個吃飽飯的機會罷了。”
羽水瑤的話像是一記警鍾,敲打在眾人的心上,沒有人生來是富有或者聰明的,隻是後天的環境造就了他們。
眾生平等,每個人都有機會變成強者,就像他們,之前也照樣隻是無人問津的家族棄子而已,如今卻是擁有了這樣的實力。
印泉抬頭,眼中再沒了嫌棄,通體澄澈:“師傅,我明白了。”
羽水瑤點頭:“明白就好,你們若是不明白,也沒什麼。”
秦簡和君決對視一眼,似乎也明白了羽水瑤說的話,而另一邊坐著的沐雲,藍升全,芸初清和慕容雪,都知道了羽水瑤的意思。
莫欺少年窮,終須有日龍穿鳳。
那些穿著破破爛爛的人,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有生之日會進到這麼一個大酒樓吃飯,而且不是偷偷摸摸,是光明正大的走進來的。
他們眼中帶著高興,還有對食物的渴望,眼睛裏麵滿是血絲,個個麵黃肌瘦。
既然已經有人開口,包下了酒樓,小二也沒有給那些叫花子顏色看,照舊是走著一道道規矩,高聲唱著菜。
羽水瑤他們坐在桌前優雅的用著餐,小二洪亮的聲音夾雜著那些叫花子狼吞虎咽間碰到碟子發出的清脆響聲,在酒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片嘈雜聲中,印泉高聲叫道:“小二,給他們添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