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此,陸寄又提審了王家的管家。
管家一看小公子都被打成了那樣,也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他隻是按照公子的吩咐找了街上的幾個痞子往顧家放了一把火,但是院子裏其他的東西是沒有動用的。至於剩餘的火油等物,在王二等人放火的當天就已經轉移了。
“轉移到哪裏去了?”陸寄沉聲問道。
“就、就轉移到胡同口的第一家去了,火油桶很招人注目,以小人的能力,也運不了多遠,隻能先租下鄰家的院子,待日後風聲過了,再說其他。”
有了王奇和管家的供述,陸寄急忙派人去查酒香胡同其他院落的情況,此時天已微明,經過一夜的勞累,錦衣衛終於回報,在酒香胡同第一家的後罩房裏確實發現了裝火油的木桶,可是現在木桶都已經空了,而王二所說的軍機弩始終不見蹤跡。
“這就對了。”聽了屬下的回報,陸寄的手指敲了敲扶手,嗤笑道,“如果東西還在,他們還能洗脫嫌疑,可是現在東西不在了,誰能說不是用到了大同草場上?”
這件事確實是個把柄,隻是區區三桶火油,能把大同草場燎了就不錯了,陽和衛、渾源衛那麼多草場,豈是區區三桶火油能燒得著的?
察覺到這裏麵還隱藏著更深的問題,陸寄不敢耽擱,將王奇和管家的供詞都呈給了鄭鎮,讓他做定奪。
“竟然有奉國將軍攪和進去了?”鄭鎮看著這紙供詞,心裏咯噔了一下子,要知道這年頭平民百姓叛國不少見,但是皇親國戚拖後腿的可不多。
“依王奇的供述來看,朱充耀還是主謀。”顧謙看完供詞,麵色凝重地說道。
這是明擺著的事實,鄭鎮無法反駁,隻是怎麼捉拿朱充耀可是個問題,畢竟是皇親,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抓的,可是今夜這麼大張旗鼓的抓捕王奇,消息一定已經泄露了。
怎麼辦?
幾個人麵麵相覷,顧謙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可不可以直接向代王要人?”
“這倒是個法子。”鄭鎮撚須思忖道。
“可是,如果代王府也卷入其中呢?”陸寄冷聲說道。
鄭鎮和顧謙都被他的推測嚇到了,齊齊轉頭望向這個一向以冷臉示人的錦衣衛千戶,雖然這個推測很驚悚,但是在邊塞這邊,代王的手腳也確實不太幹淨。
“我覺得咱們可以試試,”顧謙沉吟道,“現在王奇已經被抓了,如果消息走漏的快,那朱充耀肯定會提前做準備,如果與代王府有關,代王肯定會庇護於他,如果無關,代王一定會盡快把他推出來。”
“言之有理。”鄭鎮點了點頭,要抓捕朱充耀肯定越不過代王去,還不如趁機試探一下代王府的態度,由此來分析代王府有沒有涉入到這場連環大火案當中,畢竟隻憑一個小小的朱充耀,還布置不出如此大的局麵。
商議底定,由鄭鎮負責寫奏疏上奏朝廷,而顧謙則和陸寄搭檔,一起前往代王府要人。
“駕!駕!”顧謙一邊抽著馬鞭,一邊催著馬兒快跑。
大同到太原幾百裏路,如果按顧謙的性子,即便騎馬,也會按部就班的走,畢竟他是文官不是武將,可沒有千裏疾馳的能力。可是這次顧大人的運氣不太好,同路的可是以凶悍聞名的錦衣衛。
幾乎是一上路,顧謙就後悔了,不就是查案子嗎?早一天晚一天也沒什麼打緊吧?照這個速度跑下去,他覺得還不到太原,自己就得累死了。
“不行了?”陸寄一邊策馬,一邊扭頭看了他一眼。
顧謙剛一咧嘴,一股冷風立即從口腔裏嗆了進來,嗆了幾口風,顧謙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在前方的小鎮歇一下腳。”遠遠的能看到一片村鎮的輪廓,陸寄冷聲命令道。
“是。”
或許是才發現顧謙的弱雞體質,陸寄的臉上不乏嫌棄之色,恐怕如果不是顧謙拖後腿,他們早就策馬直奔太原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