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刺目的紅,灼熱了他的眼眶。
那樣微笑的臉,卻讓他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人。
林滄北記憶中的孫易不是這樣的,他是會在夏日蟬鳴一同小酌一杯的摯友,他是那個烈日當頭旗鼓相當的打球隊友,他是那個……
那個即便再難過……
還是會勉強自己開心起來的家夥。
可是眼下如今的這個人,他真得是孫易麼?
為什麼他覺得這樣的陌生,就好像……
就好像自己不曾認識過他一般。
“嘩嘩”傾斜而下的大雨把兩人之間拉開一道雨幕,雨水衝刷著街燈下的殷紅色液體,那樣迅猛的速度,幾乎讓那具柔軟身軀內的血液頃刻間便洗滌的幹幹淨淨。
良久……
身前不影子停止了那發瘋似的猛力,他仿佛終於歇了口氣,麵帶微笑的臉龐朝天揚起,愉悅的笑容仿佛發生了什麼歡天喜地的事情。
“你知道嗎?”
孫易的嗓音帶著略微低沉的嘶啞,在那片淅瀝的雨聲卻異常的好聽。
“殺人其實是一件極其瑣碎的事情,人的生命看似很脆弱,真正要達到麵臨死亡的時候,卻又異常堅強。”
說這句話的時候,雨裏的男人低下了身子,他跪在地上,態度果斷的從腳邊的屍體裏把刀抽了出來,隨即看向了林滄北的方向。
那樣不帶任何感情的視線,讓林滄北驀然感到一陣寒冷。
不是身體上的,而是發自內心的。
“嗬嗬……”
嘲諷似的笑意回蕩在兩人耳邊,孫易扯了扯嘴角,語氣散漫,視線迷離:
“這麼久以來,我都很討厭那些一刀斃命的死法。直接的死亡,往往造不成任何痛苦。然而你慢慢的,慢慢的折磨著對方的身心,無言的□□會一直延續到對方的死亡。”
“這個過程雖然緩慢有風險,卻刺激的讓我想放聲大笑。”
“你瘋了麼?”
林滄北打斷了孫易半似瘋癲的話語,他站在不遠處冷冷的看著眼前之人,身後躺著那個禿頂的中年男子。
三人和一具屍體,在大雨下形成一幅極度詭異的畫麵。
“我瘋了?嗬嗬,我是瘋了!”
孫易的麵孔下一秒猙獰起來。
“但這個世界本來就很瘋狂,正常的人才神經有問題。”
孫易的白色襯衫早已濕透,他筆直的身子開始緩緩的朝著林滄北的方向走去,身子一搖一晃的好似不穩。
林滄北沉默的後退了兩步,他必須和眼前之人保持安全距離,剛才發生的那幕依舊在他記憶裏播放。
眼前的孫易,和他記憶內的那個人出入太大。
從澤爾倪的死亡回憶片段開始之後,他便已經生起警惕之心。
眼下的情況,是得趕緊通知襲人。
看來小枝的死亡地點,應該就是這裏,沒錯。
被三兩車子碾壓而死。
“這個人是誰,你為什麼要殺她?”
林滄北看向那個早已沒有任何生息的屍體,靜靜開口,身後的手指卻是靈活的滑到了屁股後麵的口袋,撥出了夜襲人的電話號碼快捷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