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毫無表情的麵孔卻突然映入他的瞳孔,老人似乎是剛剛跑來,額上還溢著汗珠,他半蹲下身子查看著身下之人的傷勢,片刻之後才鬆了口氣:
“沒什麼事,隻是肩膀今後可能活動不是太方便了。”
孫悅雷氣若遊絲的躺在冰冷的地麵,他對於老人的到來充滿詫異:
“您……不是剛追過去沒多遠嗎?怎麼可能這麼一會時間就又回到了這裏。”
“你命裏多災,我想了想,老頭子這輩子也沒什麼要好的朋友,這能多救一人總是好的。”
夜撕塵原先雖已算出孫悅雷這回多半死於非命,但最終卻依舊扭頭跑了回去,這逆天改命的事情他做的也不算少,既然當年已經改了他一次命格,這回也算不上什麼。
聽聞老人這話,地上躺著的男人頓時不做聲了,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卻發現胸腔裏充盈的是滿滿的血腥味,眼前老人的麵孔越來越模糊,神誌即將快要消失的刹那間,他動了動嘴唇,低啞的嗓音回蕩在老人的耳畔。
“謝謝你。”
“不客氣。”
夜撕塵抬頭看天,半空中翻騰的烏雲此刻已經遮掩不住殘月的光芒,月色的掩映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的陰影內。
老人的表情陡然陰沉了下來,他目光冷冷的注視著前方,語氣裏分明夾雜了怒意:
“難道這就是你對待從小把你撫養長大之人的態度。”
眼前站立的分明是先前去他宅院的眼鏡青年,他穿著血跡斑駁的白襯衫,手裏握著一把尖利長刀,似笑非笑的注視著眼前這一幕。
“你果然是神通廣大之人,就連他的死期也能算的如此準確無誤。”
青年對於眼前的老人顯然非常感興趣,他舉著刀緩慢的挪動著腳步,臉上被濺到的鮮血已經順著皮膚滑落下去,淡紅色的血痕以及白襯衫上的大片鮮血都讓人觸目驚心。
老人平靜的凝視著他的靠近,這樣嚇人的舉動似乎分毫沒讓他感到心驚,他隻是淡然的瞥視了逐漸靠近的身影一眼,隨即就地坐了下來:
“我不過是半腳已經踏入棺材的老人,而你這般年輕,對自己懷有養育之恩的親人都能做出如此暴虐舉動,看來應該會比我死的更高。”
青年身子一震,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他凝視了眼不遠處躺在地上的男人一眼,若有似無的笑了笑:
“親人?你別搞笑了,這輩子我就不知道有親人是什麼樣的感覺,我隻知道要想好好的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就必須用盡一切手段達成自己的目的。所謂勝者為王,失敗者是沒有資格繼續存在的。”
“唔,這個思想還真是極端。那麼,你現在是想讓你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成為你手下的失敗者嗎?那麼,你真正想要達成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夜撕塵對於這個眼鏡青年也並不是很了解,先前的時候,隱隱能感受到他身上時有時無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