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夜空中飄起了雪花,在昏黃的路燈下,那麼輕,那麼柔,卻依然踏碎了夜的寧靜。
這是今冬的第一場雪,不知不覺竟下了一夜。
等安然一覺醒來,外麵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輕輕的敲了敲厲遠謀臥室的房門,沒有一點聲響。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空無一人。她找遍了整棟房子,也沒有看見他的影子。
她便開始擔心起來,他剛剛痊愈,外麵又下著雪,他會去哪裏?這樣想著,便開始自責,都怪自己睡著了,把他給“看丟了”!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號碼。
“喂?”聽筒裏傳來他充滿磁性的嗓音。
她一顆懸著的心稍稍落了下來:“你去哪了?”
“海邊的別墅。”
“你連夜去的?外麵下著雪,我很擔心你。”
“沒事,你這段時間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我晚上回去。”
他竟然去別墅了?也就是說,他去找厲展庭。他們父子之間一直鬧得很僵,自從厲太太去世,厲遠謀幾乎沒有回去過,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主動回到那個闊別多年的家?
難道和那封信有關?
一夜大雪,城市的房頂上積起了一層厚雪,遠遠望去,就像連綿起伏的雪山。雪依然在下,空中,晶瑩的雪花像輕盈的玉蝴蝶在飛舞,有的撲向窗玻璃,在玻璃上調皮的撞一下,又翩翩的飛向一旁。房簷上掛上了水晶般的小冰筍,為房簷鑲上了一道玲瓏剔透的花邊。
外麵不勝寒意,室內卻溫暖如春,水仙的香氣襲來,悠悠的,淡淡的,沁人心脾。茶幾上放著兩杯上好的普洱,隨著熱氣的升騰,一股清香之氣慢慢溢出。這麼多年來,厲遠謀第一次和父親麵對麵的坐著,促膝談心,這對厲展庭來說,是多麼大的幸福!
“是安然吧?看得出她很關心你。”厲展庭說道。
“是,她的確是個好女人。”厲遠謀毫不掩飾的說。
“你剛剛痊愈,一定要多休息,多注意飲食,公司的事情,也不要太操心。”
兩個人這樣平心靜氣的說話,在工作多年的劉管家看來,簡直是一種奇跡!
“母親的信我看過了,我想問你,她說的話都是真的嗎?”厲遠謀問道。
“是,孩子,我不會騙你。”
“為什麼當時不讓我看那封信?”
“我知道,婉婷在你心裏的位置很重,你也一直很尊敬她,我不想讓她在你的心裏留下任何的汙點,不想讓你受到傷害。”厲展庭發自內心的說。
“那麼,時隔這麼多年,你為什麼又讓我看了呢?”
“婉婷去世前曾對我說,我們的婚姻本身就是個錯誤,她感謝我為她隱瞞了那麼久。她說你已經長大了,不想因為她造成你我之間仇視一輩子,所以她寫了這封信給你,希望我們父子倆重歸於好,希望你忘記仇恨,過得平靜而快樂。她說,這是她最大的心願。”
“我一直以為是你對不起媽媽,一直在欺負媽媽,讓媽媽鬱鬱而終,難道,是我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