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的人告訴過悅兒,過了十幾年還要抓的人,那一定會問斬的。現在離秋後還有一個多月,如果要找人得抓緊。
一個多月的時間,如果投錯人,那花夕很可能會命不保。所以,悅兒決定去找爹交代的最後一條關係。想必會很難找,可是必然很有力量。賭一把!
炎炎酷暑,呆子當年救了花夕;又是炎炎酷暑,悅兒又要去救花夕。不知花夕以後過夏天的時候會不會害怕?
悅兒騎了最快的馬趕到京城,隻是此人,隻知道他的名字和官位,其他一概不知。呆子大概和他沒什麼交際,不然也不會沒有記載。
他叫鍾賦,是駙馬都尉。
如何才能接觸他呢?她開始打聽,找了“土行孫”,此人若是被皇室知道,肯定要殺之而後快的。皇家大大小小的事,大多是醜事,他清楚得很。
“鍾賦,男,39歲,身高六尺半。目前對外公開的身份是駙馬都尉,其實他是原來吏部侍郎的兒子,本來滿門抄斬的時候是算了他一個的,但公主死乞白賴地不肯啊!!說什麼殺我夫君,我殺你全家!後來皇上給他改頭換麵,說是特招的武狀元。這才留了命。徹底變成了鍾賦。後來那幾個當時負責抄家的大臣,確實被公主殺了全家。所有知道這事的人,都諱莫如深!”土行孫喝了一口酒,又想起了什麼。隨後又搖了搖頭,大概覺得不大可能,就沒說。
“那你知道他去過提婆山嗎?”
“提婆山本不是山,去的人多了,不是也是了。嗬。你是從提婆山來的?”土行孫想起了花滿地,當初他也去過,還認識不少花女。還被花夕灌過酒。隻是太模糊了,十幾年了,一些不重要的人和事,誰還會記那麼清楚呢?
悅兒沒想好要不要說,突然:“我給你銀子你倒問起我來,憑什麼?”
“隨便問問,別生氣,別生氣。”土行孫雙手投降,示意他錯了。
“他去提婆山是公差,後來遇到過一個女子,就私自逗留。好像聽說那女子還有了他的孩子。但最後死了。”他看看四下無人,小聲湊到悅兒耳邊:“被逼死了!”說完還一臉篤定的看著悅兒,一副“這是真的”表情!
“死了?那你知道花夕嗎?”悅兒聽的雲裏霧裏的。
“你到底是誰?”土行孫覺得不可思議,他本還想用花夕的名字來吊悅兒的胃口,沒想到她自己說了。
“到底誰付錢的啊?”悅兒的大小姐脾氣又犯了。
土行孫白了她一眼,就準備走了。大概是堅持本著服務到家的態度,就說:“你要找鍾賦,就去福慶樓等,他最近每日下朝都會去坐坐。”
土行孫知道的太多了。他痛苦的不是隨時會有人殺他滅口,而是這麼多驚人的秘密,沒有人願意聽他講。大家都以為他瘋了。悅兒給他的銀子並不多,但土行孫會為此開心好久,他所從事的工作,還是有市場的!
福慶樓,京城裏不算氣派,菜色也很普通的一間酒樓。
來這裏的每個人都牛氣,但也都表現得斯斯文文,京城裏這是達官貴人最愛聚集的場所。被你隨隨便便不小心踩到腳的人,都可能是個一品大員。這裏的琴師每個都大有來頭,長的要麼美如天仙,要麼慘不忍睹!醜的極致就是美。但她們的琴技絕對都是一等一的。琴聲悠揚與或滄桑,能使你感覺在茫茫草原上奔馳,或者遙想到萬裏之外的家鄉,那一畝隨風擺動的水稻田,槐柳旁的小池塘。有時,你甚至會想到駐在門口,滿眼期盼的母親,在風燭殘年裏等待她的遊子。聽的堂下唏噓不已,淚眼漣漣……
鍾賦最近愛來這裏,是因為剛來的琴師也有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也是白皙的膚色,也有那種驕傲的神態,璀璨的像一顆明星!每次看她彈琴,就會想起某人,那一張神氣的麵孔,和那向往幸福的哀傷表情。等不到傳玉的花夕,會不會一輩子哀傷?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地辛酸!
今日。
飄起了小雨。夏季的雨總是令人感到悶熱。
鍾賦還是冒著雨來到了福慶樓,他找了個臨窗的位子坐下。小二請示了一下,還是老三樣。一切還是照舊,他來這裏不就是重溫舊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