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愣然地直直看著他,蔣成英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朝她說:“怎麼,不認識我了?”
於心暖眨了下眼,好一會才讓心神入了正軌。這麼幾日沒見這人,此時看他這麼坐著近在眼前,她似乎生出了些陌生感。然而時光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在這之前她還煩惱著不知該怎麼麵對這人,就這麼幾日過去,那些曾煩擾著她的矛盾感似乎淡了些,這幾日那唯一的幾字短信反而比那些擾然的的情緒更清晰些。
她也不問他怎麼突然出現在這的,反正也已習慣了他的不期而至。拿了筷子,把麵碗往麵前挪了下。
低著頭挑了一筷麵,聽他說:“怎麼下課了也不回學校?我可是在你校門口等了一小時。你什麼時候成夜遊仙子了,嗯?”
就這麼明明可以正常語氣說出的話他偏要帶個低醇的“嗯”字尾音,偏生這一招就對於心暖這樣麵皮薄的管用,那一聲“嗯”字卷起耳後一陣熱,都忽視了他“夜遊仙子”的調侃了。
於心暖在挑起的麵冉起的那點霧氣裏抬眼看了下他,“你等我幹什麼?”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裏也摻了點霧氣似的,幾縷發絲柔順地滑下來,蔣成英心裏一熱,克製住才沒有想伸手去幫她捋起來。剛剛他開車經過,隻那麼飛快的一瞥,隻粗糙窗玻璃上那樣的一個模糊的影子,就夠吹皺他這幾天刻意沉住的一汪湖水了。
蔣成英說:“沒什麼,就是想見見你。”
於心暖一愣。他這麼坦然地毫不繞彎,倒是讓她不知該說什麼好。隻低著頭吃麵,等一碗麵吃完了,她也沒再多看他一眼。
蔣成英這時卻心神安定,隻靜靜地等她把麵吃完。他幫她結賬的時候她也沒有抬一下眼。出了麵館,看他去開車門,然後就站在車旁隻等著她坐進去似的。於心暖猶豫地站了會,終於還是坐進去了。
看他動作流暢地啟動車子,於心暖抿了下嘴,某句話在喉嚨裏兜兜轉轉了幾圈,終於還是說出了口:“你,你的手,好了嗎?”
蔣成英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下。等車平穩地上了路,他才側了臉看她,於心暖就看見了他滿眉目的如水笑意。
等這麼久,終於等得她一句話,多不容易。
車開進校門,門衛似乎都已經認得他的車了,探頭過來笑嘻嘻地說:“這麼晚啊?是約會去了吧?”
於心暖臉上騰地一紅。蔣成英看了下她,然後朝門衛笑了下,打了方向盤把車開過去了。
她下車的時候,蔣成英看了看她臉色,低聲問她:“剛才生氣了?那個人他什麼都不懂,也就隨口說說,你別放心上。”
於心暖臉上的紅潮已經退了,隻是咬了下唇,也沒接他的話,隻是開了車門低頭就往宿舍樓進去了。
蔣成英站在車旁看她進了宿舍樓,才回到了車上。
從這以後他們的相處似乎又回到了一個舊的軌道。隻是她的態度比之以前似乎更疏離了些。蔣成英也不心急,不妄想春風一夜百花開,隻管潤物細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