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血早已幹涸,呈現暗黑色,慕雪忘不了疼痛,可更忘不了夏荀皓那暗黑色的眸子裏散發出來的狠戾。下顎傳來的疼痛提醒著慕雪,方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苦笑一番,慕雪取了清水來清洗傷口。索性傷口不深,隻是沾染了泥土,所以看起來倒是觸目驚心。
想起在宮外,晚涼總愛跑到市集裏聽那說書先生講些有趣的事兒,回頭就在蘇府的院子裏跟那些小丫鬟們念叨。三皇子夏荀皓,慕雪自是知曉。晚涼曾說,皇帝的幾個兒子裏,就屬三皇子最為英雄膽識。太子夏荀羽生性溫潤,三皇子夏荀皓為人果敢狠戾,七皇子夏荀衍倒是小毛孩一個。
慕雪輕歎,今日真是驚險。那女子身著華麗宮裝,並非宮女所有。可這後宮之中除卻公主便隻有妃嬪了。緊了眸子,慕雪稍稍用力,手心處已然血紅一片,白色的布上沾滿了血漬。
夏荀皓真是大膽,宮闈之內,竟然公然與妃嬪私通。這可是殺頭的死罪,可他為何放了她?
"蘇姐姐怎了?"
安蟬推門而入,手裏還拿著紙包。看見慕雪呆愣的坐在床上,手上的傷讓安蟬心驚。急忙反鎖了門,拉起慕雪的手甚是心疼。
"安蟬,我沒事。"抽離了手,慕雪咬牙,淡淡的笑著。"方才給淑妃娘娘送完衣服,回來時不小心摔了,是我自己不小心。"
宮中人多口雜,自是不能告訴安蟬實情,隻得瞞了去。"風寒還沒好麼?"
慕雪瞧見桌上的紙包,心想安蟬肯定又是托外出置物的公公給捎來的。那藥也吃了好幾帖,也不見什麼效果。
"快了,這是小全子給我抓得最後一副藥。"
輕輕的咳嗽了兩聲,安蟬走到桌旁將紙包打開。慕雪起身,拿起紙包裏的藥放在鼻尖嗅了嗅。好看的眉梢輕輕皺起。"這藥隻是治愈普通的傷風,安蟬,你這病了許久,吃這哪能見好。"分明是給人坑了。
"那也沒法子,太醫院裏的大人哪裏肯來給我們看病,施藥也是極少數。小全子也是沒辦法,我給的銀子哪裏夠抓藥的。"
浣衣局的份錢最少,還得被內務府克扣,剩下來的自是給了家中。安蟬的處境,慕雪也是知曉的。莫名的歎口氣,慕雪鬆手拿了床下的包袱。
"妹妹好歹與我相識,缺著什麼也該說與我聽。好在進宮之前爹爹倒是準備了不少,這些銀子你先拿去,多了,我也沒有。"
掏出一錠銀子,慕雪塞進安蟬的手心裏,隻見那安蟬驚嚇的鬆開手,急忙搖頭。
"蘇姐姐這是作甚,安蟬不要。"
她心知慕雪這是最後傍身之用,先前安平挨了板子,燒得糊塗慕雪也是拿了銀子給她。這剩下的,就隻有這些了。
"拿著吧,我如今也用不上,難道要我眼看著你生病不理?"慕雪不依,又將銀子給了安蟬。那安蟬自是泫然欲哭,這偌大的皇宮,放眼去,哪裏還有人管她一個卑微的宮女作死。
"切忌莫要旁人知曉,安蟬,過來幫我處理傷口吧,我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