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下兩日,慕雪都在膽戰心驚中度過,她別無選擇,自進宮那一刻起,她的命便已經不是自己的。慕暖曾說,她的性子烈,根本不適宮中的生活,看來真是。可不適合又能怎樣?她還不是逃脫不了進宮的宿命。
夏荀皓索性這兩日也沒有來尋她的麻煩,甚至慕雪就希望那不過是南柯一夢,醒來便什麼也沒有了。可第三日的到來叫慕雪不得不提前看到了未來,蕭淑妃宮裏的婢女薄景今晨趁著送浣洗的衣物遞給她一封信。慕雪雙手顫抖,夏荀皓隻一句,生或死。
慕雪回了薄景一個低頭,今日是最後一日,待明日,夏荀皓自會安排她去太子宮中。瞧著薄景遠去的身影,慕雪緊握著書信,悲愴萬分。
慕雪沒有告訴安蟬即將離開的事情,端了衣物去了晾衣室,回來時卻駐足在那高牆之後,浣衣局地處偏僻,聽安蟬說,隻一牆之隔,外便是宮外。
"祈陽,可好?"
指尖輕觸紅牆,慕雪一滴清淚劃於臉龐。
"慕雪,可好?"
顫抖著雙肩,慕雪僵持原地,自是幻聽,夏祈陽怎會出現在宮內,垂目,卻見瞧見一雙黑底緞麵長靴。驀然抬眸,除卻驚恐卻再無其他表情。
"可是幻象?"慕雪苦笑,不由得向後倒退了一步,絆倒在地,麵前那謫仙般的男子,會是幻象嗎?
"你說呢?"男子淺笑,低下身子伸出手。溫聲細語,倒叫慕雪迷惘,忘卻了動作,隻是端看著麵前的男子,一陣呆愣。
他似乎永遠都是一身素衣示人,眉目之間,淡淡的冷漠,可對上她時,卻又說不出的柔情來。
夏祈陽淺笑,眸光裏綻放出來的是無盡的思念,可也才那麼一刻,隨即轉換了神色。他到底是不該來的,皇宮之內哪裏又能逃得過眾人的目光?可他就是忍不住來了。
"慕雪可好?"
明知不該問,可夏祈陽終是忍不住。
"王爺以為呢?"
她,會好嗎?
想起那天撞破三皇子偷情,被逼去東宮為細作,慕雪淡笑,隨即忘卻了方才見到夏祈陽的高興。
若是當初夏祈陽肯帶她走,她也不至於會如此,陷入兩難的境地。
"慕雪?"夏祈陽皺眉,為著慕雪的冷漠而失神。若不是今日為夏荀皓去江南一事皇帝召見,他也不可能來這後宮,如若不是聽司無殤提起,他更不會在出了承乾殿便走來了這裏。避嫌他不是不知道,隻是心中的思念蓋過了禮教。
"何必如此?"
"王爺說笑了,奴婢還有事,先行告退了。"慕雪跪安,急忙轉身離去。手臂傳來的溫度卻叫她停下步子,那一隻修長的手此刻正抓住她的柔荑,不肯放開。
"七王爺這是作甚?"慕雪冷哼,心底卻在顫抖,自夏祈陽手心處傳來的熱讓慕雪膽戰心驚,原本以為沉寂的心卻再一次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