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路筱紜全身上下的疼痛,讓她再一次睜開了雙眼,入眼之處是一間破爛的屋子,四處都是裂縫的牆上坑坑窪窪,屋瓦處的頂上,到處都是破碎的瓦磚,外麵的細雨自那角落的洞裏落入屋內。
她困難的支起身子,一雙滿是老繭的烏黑小手伸過來,欲幫她一把,天生的警惕讓路筱紜第一時間望了過去。
那冷冽的目光讓那雙手的主人也是嚇了一跳,“小妹妹,你你沒事了吧?”一個略微清秀的女子,麵色蒼白的倚在邊上,那雙眸中發自內心的關心,讓路筱紜心中的警惕有了那麼一絲鬆動,再向下移去視線,她愣愣的望著那女子的下半身。
原本應該健全的下身,此時卻是空蕩蕩的。女子絲毫不在意路筱紜的目光,見路筱紜稍微鬆懈下來的神情,她伸出手探上她的額頭,“還好不熱了,小妹妹,我在溪邊發現了渾身是傷的你,你都昏迷了三天了,現在能醒過來,真是太好了。”
路筱紜軟下身子,靠在那張同樣破破爛爛的床上,小小的手伸向女子空蕩蕩的下身,她莫非是殘疾人?想到她沒有雙腿,又拚命救回自己的樣子,路筱紜心中又是一顫,“無事的,我的腿早些年的時候,就沒有了。”路筱紜想要說話,但是嗓子火辣辣的,怎麼也出不了聲,隻能點了點頭。
女子欲下床取來對麵桌子上的碗,路筱紜見她行動不便,忙再一次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桌子上的碗。
沒等女子說些什麼,便是跳下床。隻是剛落地的腳還有些不穩,她扶住床沿,向桌邊走去,這有腿的人總比沒腿的人行動方便一些。
拿來碗,遞給女子,那女子卻是搖了搖頭,“這藥是用來治你的傷的。”路筱紜猶豫了一下,把藥放在鼻子下輕輕嗅了嗅,見無異樣,便是仰頭喝下。放下碗,又是爬回床上,坐在女子的身邊。“小妹妹,你是從哪裏來的?有爹娘麼?若是有的話,我幫你去尋尋他們。”
路筱紜見女子問她,便是搖了搖頭,“那你知道你叫什麼嗎?”她又是搖了搖頭。“你和我一樣是孤兒麼?”路筱紜想都沒想便是點了點頭。
她本來就是個孤兒,是一個被人人厭惡,被世人唾棄的孤兒,也是殺人犯的女兒。縱使來到了這不知名的朝代,縱使這具身體的主人原來是何種身份,對她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
女子眸中的黯然與傷感,沒有躲過路筱紜的眼睛,不知為什麼她打心底喜歡這個女子,也許是因為同情她,又或者是因為女子眸中真切的關心。
無論是在她的世界,還是這個不知名的世界裏,相同遭遇的人還是有的。當兩個受傷的人相依在一起,卻也隻能是治療彼此的傷痛罷了。又也許路筱紜如今一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越發的不知所措,但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安下心來,尋找一切可以回去的機會。
路筱紜拉過女子的衣袖,用無聲的口型微微張口,“你的名字?”女子看懂了她的意思,她隻是有些不明白,眼前這個比她小的女孩,為什麼那雙水潤的眸子裏似乎能洞察一切似的,又也許是她的錯覺吧。
女子柔柔的望著她,取過一邊都快脫色的木梳為路筱紜梳理頭發,“我是孤兒,本就無名無姓的…你就叫我緋惜吧。”路筱紜聽聞第一次扯起淡淡的笑意,那水靈靈的大眼睛襯得她格外的可愛。緋惜見路筱紜的笑的那麼可愛,也是溫柔的笑了笑。
夜晚的冷,卻因為兩個瘦弱相依的身影溫暖了起來。路緋惜支起身,看見路筱紜的氣色好了很多,又見她身上破爛的衣服,會心一笑。
她從身後的小箱子裏取出一件滿是補丁的衣裙,略微猶豫,“我的衣服有點破,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穿我的衣服。”路筱紜絲毫不介意,伸出小手便是接過緋惜手中的衣服。自己穿了半天後才發現,她根本不會穿這種古代的衣服。不經意間有些尷尬。“來,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