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逐月提前進入了城中,這城一向與世隔絕,他無法斷定是不是一個局,逐月卻一意孤行,以她倔強的性子,若是不讓她進去,定會更加痛恨他。
那日,他早早的布好局,早前他便和雲影商量好,晚間時分他會來接應,他事先請君入甕,再喝雲影裏應外合,一網打盡,在他的計劃,從來沒有逐月。
明知道這次會有危險,他派進去的將士音訊全無,可逐月一心記掛著城內,根本無暇聽他的解釋。
千燁心思縝密,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卻為了逐月的一個念想以身犯險,聽起來真是可笑之極,卻確確實實這麼做了。一個帝王,要是讓別人知道了,定要罵他昏庸無道了。
他看著逐月拿出細軟,那本是她拿來離開他用的吧,千燁知道,從出宮到現在,她時時刻刻都藏著那包細軟,他看到她無數次的徘徊,無數次的怕她頭也不回的離他而去,慶幸的是她沒有。
逐月不知道,每次他都跟在她的後麵,看著她的猶豫不決,他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患得患失。
袍中的逐月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衣服散發淡淡的龍誕香,異常好聞,她扯開遮掩著頭的外袍,賊溜溜的眼睛露了出來,剛好對上千燁眼底滿滿的傷痛,心裏有些動容。
“千燁。”
她不安的叫著,除卻暮城的一次,千燁極會掩藏,這是少有失控的一次。
“小月,此生,千燁對你,隻錯過一次,此後再也不會,你願意聽我解釋嗎?”
這是絕對的震驚,聽他解釋!這是他在征求她的意見嗎?這簡直比火星撞地球還要奇葩,剛才的悲傷慢慢被好奇覆蓋。
“你說。”
逐月壓製住心裏的震驚,語氣平淡。
“城中的情景,我並不知情,因而並不能斷定裏麵的光景,小月總是任性,已經不相信我了,我不敢強留下你,因為我知道,以你的性子定不會原諒我。”
他說的那樣真誠,卑微到塵埃裏。像他這樣的男子,應該俯視眾生,卻在她的麵前卑微至此。
“那為什麼不跟我說。”
逐月的話明顯底氣不足,她記起那時她氣急敗壞的場景,完全不聽千燁的警告,就橫衝直撞的跑了出去。
“小月,我傷你太深,我怕有一天你連我的解釋都不會再聽。”
逐月訝然,若是剛才一句話已經讓她覺得不可思議,這句話顯然讓她有些傷感。
高傲如千燁,竟然也會放下身段跟她說那麼多,有那麼一刻,逐月相信他是真的在意。
“你總是騙我,我都分不清你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
“以後不會了。”
現在的千燁就像逐月心裏想的一樣完美的無可挑剔,可他終歸是千燁。
“千燁,那你會信我嗎?你真的可能對我信物芥蒂?”
逐月反問,有些隔閡一旦種下,再要改變絕非易事,譬如千燁將付家九族連帶滿門抄斬,她的身體裏流淌著的終歸是付家的血,即便她的靈魂不是,即便她心裏少了怨恨,卻永遠無法擺脫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