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神情好像老了好幾歲。
“你和我,他,都是這樣,皇後,我有愛的人,他在月逸國,我隻想回去。”
雪景注視著逐月臉上深邃的傷痕,那幅和她一樣貌美如花的容顏已然不見,猙獰的疤痕子白皙蜿蜒而下,整整半邊臉都延極。
“本宮不能放你走,他要留你下來。”
雪景的臉上傷感一閃而逝,她從不違背那個人的命令。
“也對,我已經威脅不到你了,我沒有你一樣絕世的容顏,那慕容歡又留我何用,什麼禍國妖姬,告訴慕容歡,要麼殺了我,要麼放我走。”
逐月放下狠話,這次毀容她就沒想過再妥協,要麼死要麼早,她不是一個任人擺布的棋子。
“逐月,聽我說一個故事可好。”
逐月沒辦法拒絕,她說的那麼蒼涼,身上的氣息似那麼親近。
見逐月沒有拒絕,她坐在石梯上頭深深埋在雙膝上。
“不說了,他不讓人知道。”
雪景抬頭淒美一笑,苦澀的說道:
“逐月,本宮不恨你,本宮甘願當你的替身。”
雪景走的時候,逐月耳中不停的回蕩她這句話。
“逐月,明日朕就放你走。”
雪景走後,門外慕容歡沒有再進來,雪景是他叫來的,逐月有時覺得他不盡殘忍,盡叫雪景跟她解釋!
“謝謝。”
紗巾飄揚,那道傷痕就像傷到慕容歡的心裏,他早該知道像逐月這般倔強的人怎麼會讓他禁錮,這十日,他固執的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方寸之間。隻是為了能每日能看著她。
逐月或許忘了,他卻一直都不敢忘。
慕容歡第一次見逐月的時候,她還很小,他是質子,寄養在付府,說是西涼國的皇子,其實不過是一個俘虜。
他在西廂苑裏,她還是八九歲的孩童,渾身髒兮兮的,看著他笑。
那時,他還以為她是剛販賣進來的丫鬟,他比她年長幾歲,不過舞勺之年(十三歲),宮裏所有的人都歡笑的把他送到這裏當質子。
“我是逐月,你可以叫我小月。”
逐月遞過手中剛才的眼裏花枝,對著他明媚的笑著。
他不合群,性情高傲,幾乎受過府裏所有孩子的氣,除了逐月。
她就那麼突兀的把手裏的花塞到他的手中,拉著他並不算寬大的手往外跑,彼時,他厭惡的甩開了她的手。
“放肆。”
聲音不大,卻足夠有威懾力,他好歹是皇宮裏長大的皇子,就算落魄,也少不得應有的高貴。
逐月怯生生的睜大眼睛盯著看著他無名的怒氣,而後來的幾個張揚跋扈的公子更讓他厭惡的別開頭,本打算離去,卻聽見逐月用力扯著他的衣角。
看她個子瘦弱,營養不良的樣子,沒想到力氣還不小。
“各位哥哥好。”
兒時的逐月努力的討好每一個人,努力展開笑顏卻依舊遮不住眼角的畏懼。
慕容歡不屑的掃落她髒兮兮的手,看著潔白的衣角染著灰呼呼的泥濘,眉頭皺成一條縫。
一拂衣袖,扭頭就走,他最討厭吵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