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已入甕,何必頑抗?小王桑耶,恭請陸公子、林小姐於我營中小憩數日。失禮之處,還望兩位莫怪。”
隻見一人,自那雄壯身影之後步出,雖是一身素白長袍,卻難掩一身的高貴氣派。帶著安息口音的話語,透露出的卻是常人難以企及的自信。
來人正是安息三皇子、策勒王桑耶。
另一邊,見去路被阻,陸煌隻覺血氣上湧,口吐朱紅。
“陸公子看來受創不輕。”桑耶昂首、輕笑,“來人啊!送兩位貴客到我帳中休息。”
“住手!”林憶鈴上前一步,擋在陸煌身前,持刀橫頸而立,“誰敢再上前一步,我便當場自刎!”
“林小姐,你應該知道,就算你現在立刻自殺,對我方依舊有利啊!”
“可是沒有人能預測一位失去了女兒的父親會做出多麼瘋狂的事?尤其是這位父親在瘋狂的同時依然會擁有極高的智慧。你說呢,策、勒、王?”
“西寧侯的智慧,沒有人會小視。果然雄鷹的後代必將翱翔天際,林小姐不愧是林侯爺的女兒。”桑耶揮了揮手收,示意眾人讓出一片空間,“不知道林小姐有何提議?”
“放我們離開。”
“中原人常說,喊價要喊到天上,還價要還到地下。可惜我們安息人學不會你們中原人的習慣,不如聽聽小王意見如何?”
“先說說看。”
“我方出一人,你方出一人,比試一場。如果你方勝出,小王保證平安送兩位返回新酒泉。如果我方勝出,就請兩位不跑不鬧,規規矩矩的在小王帳中休息數日。如何?”
“我方有除了我之外的其他備選人員嗎?”少女嘟起粉嫩的嘴唇,不滿的說道:“安息國的人都那麼喜歡欺負小女生?”
“那林小姐的意思是?”
“三招,撐過三招便放本姑娘和本姑娘的跟班離開。”
“不可能。”
“最多五招,不然本姑娘還是自刎來的幹脆。”
“林小姐,你應當知道,本王為了展示誠意,早已放棄了最大的優勢。可林小姐要是依舊沒有半點誠意的話,本王也隻能無奈的麵對林侯爺的怒火了。”
無法取得更多的優勢,林憶鈴唯有背水一戰,抬手便要施展玄妙術法,卻不想自己的皓腕被一隻大手握住,掌心的熾熱,灼的少女全身隱隱發燙。
“此戰,交我。”
交你?你叫我如何交你?
西寧侯府家學淵源,林憶鈴雖是術修,卻也知道武修之道最重根基,逆行真氣必損功體。如今你這不足七成的功體,你叫我如何把此戰交你?
少女正欲拒絕,卻看見陸煌那雙堅定的雙眼。
“信我!”
一句信我,竟讓少女無言以對,唯有默默退至少年的身後。罷了,無非是當一回俘虜,隻是沒想到最後依舊成了爹爹的拖累。
另一邊。
桑耶側身,讓出身後雄壯如山般的身影,口中懇求道:“此戰關係甚大,還請師尊親自出手。”
躊躇片刻,如山般的男子開口,聲音沉穩厚重:“下不為例。”
言罷,男子緩緩步入場中,長矛駐地。
“某家,神州棄民莫念歸,得罪了。”
所謂棄民,指的是那些被家鄉驅逐的罪人,是恥辱和罪過的象征,無論到了哪裏都是被人看不起的存在。不過在這個混亂的世道上,棄民身份通常也隻有家鄉的人才會知道,也很少有人到處宣揚。
莫念歸當著數千人的麵,自稱神州棄民,這份氣度和擔當,不僅讓與之相對的陸煌為之動容。
“有此氣度,你不該是罪大惡極之人。隻稱神州棄民,不言家鄉何處,可見你仍舊心懷故土。你又何必如此的自甘墮落,做那外族爪牙?”
陸煌不解,來到此方世界十八年的他早已習慣了這個世界的人們對於家鄉的眷戀,那是斬不斷的血脈至親,更是一群無論如何都會在你身後默默支持,不是至親勝似至親的羈絆。
“罪孽深重,自該贖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莫念歸的語氣沉穩依舊,“反倒是你身負內傷,不要太過勉強。”
隻是這一次,少年聽到了一絲隱含著的悲痛與哀傷。
“你……唉!”
一聲歎息,一聲無奈。
少年無語,唯有凝神應敵,因為他知道,此戰,將是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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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大漠,萬裏黃沙遮天蓋地,卻掩不住人心的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