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有什麼不妥之處嗎?”曦月瞧著瑤湟寧暗沉的麵色,忍不住問出口。
“這是一個法陣。”
“法陣?”曦月吃驚,她對這些並不了解,本以為是這裏比較特殊,才會招來月光陰力,沒想到竟然是人為的。
瑤湟寧圍著觀月台轉了一圈,手指輕輕撫著石上的紋路,在這片盈滿月輝的地方,聲音透出絲絲冷意:“法陣刻下不會超過十年……”
“怎麼會!我打聽過了,這觀月台已經存在許久了!”
對於曦月的打斷,瑤湟寧並不在意,他繼續道:“觀月台存在,不代表法陣也存在,或許刻法陣的人看上這地方特殊,刻下食陰陣,利用月光陰力來培養一個屍王。若是我沒有猜錯,這觀月台下就是那屍王的棺槨!”他手指著觀月台,輕輕敲打。
曦月長長歎息一聲:“刻法陣的人會在附近嗎?”
瑤湟寧搖搖頭:“不知道。”看著曦月失望的神色,他補充道:“不過將觀月台摧毀,這裏也就安全了。”
“這東西本就不該出現在世間害人性命!”曦月沉聲道。
“正義感十足。”瑤湟寧評價。
少女抬起頭,墨黑的瞳仁如暗沉沉的深海,看不見一絲漣漪:“我尊重生命。”她轉開視線,停在被月光照得有些發白的觀月台上:“生命是上天最慷慨卻又最吝嗇的賜予,他們看似頑強卻脆弱得不堪一擊,每時每刻都該得到珍惜和尊重。因為,你不知道何時,上天就會收回它的饋贈。”
“是麼……”瑤湟寧輕聲呢喃,後麵的話卻是被吞在他的唇齒間,曦月不能聽見,也看不清他發絲之後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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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琬琰是被壓醒的,本是他應該在一片奇異的花海之中,努力向著花海中的女子走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身體越來越重,最後竟然喘不過氣來,似是有什麼東西壓在胸口。即墨琬琰摸到胸口處,覺得好像有個龐然大物,他手用力,慢慢就醒了過來,睜開有些朦朧的雙眼,被躍入眼前的黑東西嚇了一跳,待看清時,他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起來,起來!”他用手推著胖子橫在他身上的大腦袋。
“嗯。”胖子的腦袋動了動,有些迷糊抬頭,待小眼睛看到即墨琬琰暗沉的麵色之時,徹底清醒過來:“公子,你總算是醒了。”他說完,用衣袖擦了擦不帶一點兒淚痕的雙眼,浮誇道:“胖子我擔驚受怕,夜不能寐啊!”
即墨琬琰被他氣樂了:“夜不能寐?枕著我就能寐?”
胖子被他說的一臉尷尬,嘻嘻笑道:“這不是太累了,一不小心就睡過去了。”
即墨琬琰一揮手,打斷他:“曦月呢?”醒來就不見曦月,他的心中還是有些小小的失望。
“又和小道士回到那個鬼地方,好像處理一些後續的事情。”胖子一回想到觀月村,神色就甚是難看。
“哦,她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即墨琬琰狀似無意問道。
“這倒沒說。”
聽了胖子的話,他神色又萎靡了一些,身子後仰,又躺回床上,背對著胖子:“你回去睡吧,別打擾我睡覺。”
胖子整死困得不行,立即應了下來,他吹滅了燭火,悄悄關上房門。
室內安靜下來,即墨琬琰平躺著身子,睜著一雙大眼睛,即使在夜晚,他眼中的光澤也難以忽略過去,若夜晚的湖麵,閃動著粼粼波光。
他其實毫無睡意,隻不過想自己安靜一下,才趕走胖子。隻是短短的一天一夜,他經曆的事情似乎比過去十八年加起來還要多,那麼無可奈何,那麼痛恨自己的無能。第一次知道害怕,也是第一次對一個人念念不忘,心中盤桓她的影子,甚至是閉上眼睛都會浮現她的一顰一笑,耳邊回蕩的都是她的聲音,在睡夢中也會聞到她身上獨有的氣息。
她與他明明沒有什麼,她沒有對他特別的親近,甚至除了告訴他,她的名字,她再也未對他透漏出半點信息。可就是這樣,他還是在心中暗暗高興。
他想,他真是魔怔了。
黑暗中,即墨琬琰的手指漸漸抓緊,陌生的情緒包裹著他,伴著他步入更深沉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