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琬琰悶聲道:“剛才還說會答應,如今就拒絕得這麼快!道長,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瑤湟寧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搖著手指道:“第一,我不是什麼君子,也沒什麼駟馬難追;第二,我可沒說過一定會答應收你為徒的話。”看著即墨琬琰瞬間暗沉下去的臉色,瑤湟寧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一個富家公子哥,學這些幹什麼,也用不上。乖乖回家,好好享受你的富貴生活,成人後,娶個好妻子,然後兒孫滿堂,享盡天倫之樂……”
不得不說,瑤湟寧盡力為即墨琬琰構造一幅美好的藍圖,但是卻是因為即墨琬琰一句話,瞬間息聲了。
“我什麼都不會,要娶的好妻子比我還厲害,你還讓我做一個閑散的富家公子哥?”
瑤湟寧輕咳一聲,眼角的餘光掃到麵色染上紅霞的曦月,心中好笑。他捶了一下即墨琬琰的肩膀,豪氣道:“好小子,為了你這個大誌向,我也幫定你了!不過,先說好,我從不收徒弟,你別叫我師父!”
“多謝!”即墨琬琰起身,笑著抱拳:“我不稱你為師父,就叫你寧大哥!”
“好!即墨小弟。”
“琬琰。”看到瑤湟寧疑惑的神色,即墨琬琰又重複一遍:“叫我琬琰。”他的話音一落,在場的幾人心思各異。
瑤湟寧臉上帶著善解人意的笑容:“好,琬琰。”他目光落在兩個人的身上,截然不同的神情映在瞳仁裏。一人依舊眉眼淡淡,隻是那雙皓月明眸的深處有著淺淺的憂鬱;一人臉色蒼白,緊咬的唇瓣已經慢慢溢出了血絲。
———————————————— ———————————— ————————————
“不對!手要抬高!”瑤湟寧用劍尖抬起即墨琬琰的手腕,嚴肅道:“你不是在舞劍,不用美觀!”說著,他的眼睛又瞟到即墨琬琰的手臂上,長歎一口氣,走了過去,單手掐了一下他的上臂,即墨琬琰立即慘叫:“哎呀!”手中的劍也隨著他手上一軟,落到地上,發出“叮”的脆響。
“哎呀什麼!女子作態!”瑤湟寧臉上浮現怒意,對著揉肩的即墨琬琰大罵:“你看看你!連劍都握不住,你還怎麼做一個劍俠!說出去都丟人!”他圍著即墨琬琰轉了一圈,眼中充滿嫌棄:“跟你說過八百遍了,手要繃緊!繃緊!你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
……
瑤湟寧將即墨琬琰批判得一無是處,但是他不得不承認,這小子有一點特別得他的心。那就是在練劍時,無論他怎麼罵他,他都不會還嘴,默默接受他的教導。經過幾天的相處,他就大致了解了即墨琬琰這個人。
富家公子的怪癖即墨琬琰有,甚至比一般人更嚴重!但是他自己卻在慢慢努力適應不靠別人的日子。除了這個,瑤湟寧也深刻見識到即墨琬琰的毒舌,有時候能噎的人喘不過氣來。養傷的九尾白狐最不待見的就是他,一見到他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他們是見麵不說三句話就開吵,最後結果都是以九尾白狐完敗告終!就是這樣一個不肯吃虧的小子,會在練劍的時候閉口不言,什麼話都認下。
瑤湟寧知道,即墨琬琰在劍術方麵沒有天賦,甚至是有些蠢笨,大概他自己也意識到了,總是執著揮劍,不肯放棄。曾經有一天晚上,他正在樹上睡覺,忽然聽到“簌簌”的聲音。他睜開眼,在樹上瞧得清清楚楚,那個沒有天賦的少年迎著月光,慢慢溫習白日習得的劍術。月光清晰地映出他執拗的雙瞳,他看了一會兒,搖搖頭,不過唇角卻是不自覺地上翹。
天道酬勤,上天在這方麵總是公平的,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