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樣也有危險!”即墨琬琰蹙眉道。知道了這麼多秘密,難保不有人會狗急跳牆。
“嗯。”曦月點頭:“百裏敬亭就是這樣一個人,想必他會找機會處理掉我這個麻煩。”
“你不應該那麼激他,這樣的人我們防不勝防。”
曦月知道即墨琬琰的擔心,然而有時候人偏偏是很奇怪的,明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會引起不好甚至是危險的事情,可是就是會在做事的一瞬間感性戰勝理性,她此時便是這種情況了。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曦月隻是笑笑:“我們不分開就好了!”
無論這話的深意究竟如何,即墨琬琰緊蹙的眉峰卻是撫平了。他周身的氣息更柔和,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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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期的到來,她與他再次相見。沒有熟稔,沒有默契,隻有一個更加虛弱蒼白,對愛乞求得卑微,一個更加冷淡,舉手投足間可見疏離的氣息。
古落雪抿著淡色的唇瓣,手中遞出一個小木瓶:“喏,給你。”
百裏辰單手接過,淡淡地問一聲:“草木髓?”
古落雪揚起唇角,明明是笑,不知道為何帶著點點淒涼的味道,經曆那麼多,她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吧!她說:“嗯,我可是花了七天七夜煉製出來的,現在心口都有些疼。”她一邊說,一邊撫著自己的胸口,像是開玩笑,然而在百裏辰淡漠的眸光下,漸漸放下手,將淚水都咽入心中,其實她是真得很痛啊!
“我將草木髓給棋服下,就和你離開。”
“你去吧!我等你!”古落雪衝他擺擺手,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百裏辰緊握了一下手中的小木瓶,神色複雜地望了一眼古落雪,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就在百裏辰身影消失在視線的一刹那,古落雪的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他用她的命去救另一個女人——他的未婚妻。千年之前,她從未想過她會如此委曲求全,千年之後,她磨平了所有的棱角,僅存唯一一個小小的願望,留在他的身邊,直到死去的那刻。可是,到了如今,她好像連這個信心都沒有了……
寒衣屋,是墨軒齋最末等的住處。沒有蘭苑的雅致,竹苑的閑逸,但是卻因為這裏住著草木係的修者,多了一份自然和自由。
隨著古落雪進入木門,迎麵撲來甜甜的清新氣息,入目之處盡是飛揚的花瓣,草屋茅舍,繽紛的花海,似是進入桃源仙境。百裏辰腳下一頓,竟然有片刻的神思恍惚,腦海中閃過一幕,竟是和這裏一般無二,如此久遠而陌生的記憶。好在隻是片刻,他眼中又恢複到冷漠疏離,仿佛剛剛的一切隻是錯覺。
百裏辰走到桃樹下,撚起一片墜落的花瓣,細致淺淡的脈絡,生命氣息猶是如此清晰,他說:“寒衣屋不該是這樣的。”
這裏沒有別人,他問得自然是她。古落雪張開雙臂,清風吹起她淡粉色的裙衫,幾乎與淡粉色的花海融為一體,她微閉著眼眸,熹微的光灑在她的臉上,蒼白的臉更顯睫毛烏黑纖長,這樣的她柔弱無依。
“我喜歡這樣的,以前的寒衣屋太冷了,感覺孤零零的,好像又剩下我一個人。”在無盡的忘川河中看不到希望。這一句,她沒說,吞沒在唇齒間。
……
接下來便是長久的沉默,百裏辰不是愛說話的性子,古落雪就坐在一邊的桃花墩上,靜靜地凝視百裏辰,於她來說,這已經是不可多得的享受。
從太陽東升到西斜,他們就這樣靜靜地相處,也許這樣便是好的,然而——
“轟隆”一聲震天巨響,腳下的地麵劇烈搖晃起來。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沒有間隔停頓,像是生命最後的綻放與凋零。
“出了什麼事情?”古落雪從桃花墩上栽倒在地上,後踉蹌著站起身。
百裏辰扶著樹幹,搖頭:“不知道,天市應該是最穩妥不過,從沒有聽說過會發生這種事情,我們出去看看!”
正在這時,院內的木門“砰”地一聲被人撞開,接著就從外麵滾進一個人來。他趴在地上,喊了一聲:“師妹!”
“師兄!”古落雪驚訝,想要走過去扶起她,無奈天市此時幾乎是天搖地晃,根本就站不穩,才走幾步,又摔倒在地上。
古痕一看,連忙擺手阻止古落雪:“你就在那裏,先別過來,找個地方躲起來,天市出了大亂子!”
“究竟發生什麼事?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