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之中,幾人互相攙扶著前行,不知過了多久,前方隱隱約約透漏出光亮,這無異於幹枯荒涼的沙漠下遇到綠洲。曦月,即墨琬琰等人立即來了精神,本是沉重的步伐也輕快了不少,快速向著光亮走去。
黑暗中不辨方向,但是那昏黃的燈火對他們來說終究是欣喜的,即使它看著有些可怖。沒錯,前方未知距離,有兩盞燈籠懸浮在空中,雖然曦月他們並未感受到附近有風吹過,可是那兩盞燈籠卻是來回晃動,就像是被夜晚的狂風吹過,慢慢傾斜,等風吹過,又迅速地落下,然後便是在傾斜和垂落兩者之間來回擺動。本來是再自然不過的現象,但是發生在這片寧靜的黑暗中,卻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們小心些。”黑暗中,瑤湟寧握緊了淩霄,提醒到。
其他人應聲,就是瑤湟寧不說,他們也不敢大意,畢竟這種情況過於詭異。
行了許久的路程,他們才漸漸看清。原來,真的是兩盞孤零零地燈籠懸浮在空中,他們並沒有看錯,唯一忽略地便是在兩盞燈籠的正下方,蹲著一個人。
曦月屏住呼吸,向前走了幾步,才看清那人的相貌。是一個年過七旬的老者,老者須發皆白,但是卻未經過打理,亂糟糟地堆在頭上,他穿著一身破爛的黑衣,是以曦月能夠清楚地看到他裸露出來的肌膚上,印著條條的紅線,在昏黃的燈光下,竟然有些可怖,單單看著這些紅線,身上就會冒出陰森森的寒氣。然而最讓人驚悚地不是這些詭異的紅線,而是老者的容貌。
他瘦骨嶙峋,若是形容他瘦的程度,那麼隻能說是人皮包著一架骨頭。給曦月的感覺就是如此,曦月看著他的這張臉,覺得是麵對一張包著人皮的骷髏頭,骷髏頭上麵沒有鬼火,卻有著深深的眼窩,黑色的,幾乎看不清他的雙眼,隻感覺有一雙黑洞洞地陰寒在盯著你,讓你汗毛倒豎。
“請問老先生,這裏是哪裏?”盡管感覺有些不太好,曦月還是客氣地問道。
回答她的是長久的沉默,就在幾個人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老者終於開口說話了,“鬼——市。”他就像是長久沒說過話一樣,張口的聲音就如鈍器在相互摩擦,很是刺耳遲緩,讓聽者很不舒服。
然而就是這樣的聲音,在幾個人的耳中無異於之音。幾人的麵上都有著激動的神色,曦月更是上前一步,蹲在地上,與老者平視:“老先生,我們想到幽冥之獄,必須經過鬼市,可是鬼市太黑了,看不見路,您能否為我們指條明路?”
老者又是長久沒說話,可是這次曦月幾人都是耐心地等著,許久,嘶啞難聽的聲音再次響起:“鬼市的黑暗中都是惡鬼,要若是被纏住,就會生生世世困在這裏,連輪回都不能。”他說完這些,就不再開口,仿佛再次沉寂下去。
曦月有些著急:“我們有必須去幽冥之獄的理由,還請老先生幫幫我們。”
老者聽了曦月的話,用他陰寒的眸子打量幾個人,無波無瀾地道:“總是有想要送死的人,還嫌棄這裏的惡鬼不夠多嗎?”他說完這些,等了一會兒,看見曦月等人目光堅定,沒有退縮的意思,他才又道:“拿著鬼燈,在鬼燈燃盡之前,必須要走出鬼市,否則,一旦鬼燈熄滅了,你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幾人聽著,膽戰心驚,最後還是點點頭,曦月問道:“不知道哪裏有鬼燈?”
老者伸出枯瘦的手指指了指兩邊懸浮的燈籠,在燈光下,老者的指尖發黑,甚是可怖,“這就是鬼燈。”
“可是隻有兩盞燈,我們卻有五個人!”即墨琬琰望了一眼鬼燈,忍不住道。
誰料,他的話剛一落下,那兩盞鬼燈的周邊陡然又延伸出幾個相同的鬼燈,算上原來的兩盞,此時共有七盞鬼燈。
老者慢吞吞說道:“拿走吧!”他言訖,另外多出的五盞鬼燈像是有了意識一般,徑直飛到五個人的麵前。
曦月趕緊接住:“謝謝老先生,我們不打擾,這就告辭了。”她可沒忘記,鬼燈是有時間的,若是在燈芯燃盡,還沒走出鬼市,恐怕就危險了。
老者輕輕嗯了一聲,末了叮囑一句:“一直向前走,不能回頭,就可以走出鬼市。”
幾人感恩似的道謝,老者再也沒發出一絲聲響,他一動不動,昏黃的燈光灑在他幹枯的臉上,就像是風化後的幹屍,黑洞洞的眸子卻是一眨不眨地望著你,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幾人,看到老者,也忍不住心中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