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的當初,他曾經懇求琉璃留下,照顧蘇錦繡。
可是,她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並在寧安去世之前,果斷離去。
如果說,她今日的歸來,是因為想通的話,那麼當初的當初,又是什麼,讓她想不通的呢?
質問的話,仿佛就在耳邊。可是,伴隨著回憶裏的種種被揭開的恐懼,蘇蘇閉著唇,說不出話來!
琉璃從容地從床邊站起,朝蘇功指了指門外。
暇兒也跟著進來了,正坐在床前,代替了琉璃的位置。看著蘇錦繡睡覺。
蘇功則和琉璃一起,直接出了外廳!
將所有的人都屏退,蘇功看向了琉璃,語氣沉沉地說道:“雖然,你是寧安身邊的人,但是,已經消失了那麼多年,我必須知道,你回來的目的!”
現在,一切不同往日。
蘇錦繡是命定的太子正妃,同樣亦是未來的皇後。
琉璃來自他國,更是一個因為寧安,而鬧得十幾年不死不相見的國度。
現在,琉璃去而複返,不得不讓蘇功懷疑,她安的,究竟是什麼心!
琉璃從容地笑了起來,她淡淡說道:“丞相大人說話,倒是還和當年一樣。”
一針見血,毫不容情。
但是,她是琉璃,她肩負著寧安郡主的所有囑托,怎麼可能因為他的態度,而退縮半分?
蘇功的臉上,頓時僵了一下。
當年的他,意氣風發,不顧一切,娶了寧安。可是,堅持到底的堅持,也不過成了一場悲劇。
而這悲劇的源起,於其說是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倒不如說,是他的不認命,才斷送了寧安的生命。
微微苦笑了一下,他淡淡說道:“琉璃,不要叉開話題……你必須告訴我,這幾年,你人在哪裏?都做了些什麼?如果不的話,我是不會再讓你回丞相府的!”
琉璃忍不住冷笑了一下,很快,又忍住了,她幾乎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蒙丞相大人垂詢,這十年……我,琉璃,就在寺院裏,陪著郡主,寸步不離!”
陪著郡主,寸步不離?
聽了那樣的話,蘇功頓時愣了一下:“怎麼可能?”
“怎麼就不可能呢?”
琉璃還在笑,眼神卻漸漸成冰。她看著昔日的故人,冷冷說道:“你們男人,個個說著忠貞不渝,個個說著相守到老,可是,人未老先死,你們呢,隻要一回頭,就抱著新歡,同樣卿卿我我,山盟海誓。那個時候,誰又記得死去的人,是怎樣呆在孤獨的墳墓,期待著那個未死之人,去看她一眼?”
琉璃的眼神非常悲哀,更非常銳利,她看著蘇功,不停地冷笑:“丞相大人可以說是日理萬機,十分繁忙,可是,再繁忙,這一日半日的功夫,卻還是抽不出來嘛?我在這裏,陪了郡主十年,也和她一起,空等了十年!”
可是,十年的時光過去,那個當初海誓山盟的人,始終都不曾來過!
琉璃曾經哭過,曾經怨過,曾經為主子不公平過,可是,時光一日一日的消逝,她將一切,也全都放下。
放不下的,又能怎樣?
死者已矣,生者呢?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態?
蘇功的臉色,陡地變得慘白。
半晌,他才哆嗦著,去夠桌上的茶盞。可是,一不小心,卻將剛剛端來的熱茶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