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萬宗想到這不禁懊惱起來,隨即想到楚天陵當眾把舞姬賜給他的情景,臉上的憤怒更甚,手也不自覺地捏緊了扶著的門檻。
“九兒見過爹爹!”一聲低淺的嗓音從廳內響起打住了任萬宗不斷上湧的往事。收斂了剛才的憤岔,任萬宗看著前廳裏身著淺色衣裙對著他盈盈一拜的九兒,連忙奔將過去,虛扶著疼惜的道:“沒想到我的九兒都長這麼大了,快起來讓爹瞧瞧,真是越來越像你娘了!”
“爹爹不說,九兒倒是不知道,原來娘就長成九兒這樣啊!”九兒狀似無意地避開任萬宗虛扶著的手,款款走到梳妝鏡前,指尖輕輕撫過鏡中那張絕豔的臉。
任萬宗尷尬地看著伸在半空的手,臉上閃過一絲不耐,卻是不動聲色地道:“九兒可是在怪爹爹,這麼多年沒來看你!”
“九兒不敢!”九兒從鏡前看著任萬宗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耐,唇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隨即又看著他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這才低歎一聲道:“當時你娘生下你,便撒手人寰,爹爹悲痛萬分,無遐照顧於你。後來,爹爹又接到密指徹查妖孽一事!”說到妖孽兩字,任萬宗頓了一下,抬頭看了看背對著他看不到任何表情的九兒,確定九兒不會有任何回應之後才又繼續道:“當時謠言四起,爹爹為了保護於你,隻得下了一條死令,任何人不得進入宛月苑內,違者家法侍候。爹爹又怕一些有心多事之人知道此事生事造謠,所以隻叫了李媽一個人來照顧你。這麼多年,爹爹從來不讓你踏出宛月苑,也未來苑內看過你,就是怕讓人知道,對你不利,爹隻想讓自己的女兒好好活著啊!”任萬宗兩眼微眯,抬起寬大的袖子擅擅微微地試了試眼角,如同一個愛女心切的父親,因為自己的無能無力保護自己的女兒懊悔痛心著。
頓了半晌,在得不到該有的回應時,任萬宗卻微微怔了怔,按理說,戲演到這一步,九兒應該衝將過來拉著他的手說“爹爹,我不怪你”。。。。。。然後淚流滿麵的上演一出父女情深。任萬宗看著不知何時已坐了下來的九兒,對著鏡子狀似無意地一縷一縷梳理著垂落在胸前的長發,竟似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任萬宗強壓住心底竄升起來的慍怒,輕咳一聲掩飾著不自然的尷尬。
“夜涼露重,爹爹可要注意身子!”九兒低垂的頭,盈盈邁向任萬宗,不鹹不淡地對著任萬宗的方向說道。
“爹老了,這身子是越來越不如從前了,你大姐和二姐都已出嫁,霞兒今天也給他訂了門親,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任萬宗拉著已走到他身邊的九兒,低歎一聲,“爹怕到時候不在了,讓你受委屈。。。。。。”說罷又無奈的歎了一聲,似乎喉口有一團東西堵塞住了似地,竟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讓九兒看著竟有些哽咽的感覺。
九兒依然低垂著頭,微微上翹的嘴角劃過一絲苦澀,隻是不動聲色地道:“爹爹說的哪裏話,九兒是您的女兒,爹爹有什麼事盡管直說,九兒聽著便是。”
任萬宗握著九兒的手微微頓了頓,原來以為受了十五年冷落的九兒在看到他來,定會受寵落驚的用任何方法來引起他的重視和注意,以讓自己早點離開宛月苑。不想他演了半天慈父她卻毫無反應,卻好像早就知道他來此是另有居心,居然讓他直言自己來的目的。這讓在這個家裏一直備受敬畏的任萬宗憤惱萬分,在這個家裏他就是天,他的命令就得服從,他的施舍就是天大的恩惠,任何人看到他都是懷著一種仰視和懼畏的心,而她這個女兒,在他屈尊來看她,甚至不惜上演一出慈父之態來打動她,她居然卻是視而不見。甚至還擺出一副你有什麼要我幫忙的事就直接說的姿態,這讓任萬宗心底突地生起一股說不清的恥辱,就像當初聽到楚天陵當眾把宛如月賞賜給他,讓他在家好好休息一樣,一種從心底升騰起來的憎恨和恥辱,卻又由不得的無奈,這種憎恨就像一根水草一樣,在他的心裏滋生漫延,隨著時間的推移,越延越長,越長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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