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奴婢是華戀宮華貴人的貼身侍婢許青。”許青額頭貼著地麵,伏拜在地未敢抬頭。

隻問了一句,她不但報了自己的姓名,還特地告訴大家她是當今聖上最得寵的華貴人的貼身侍婢,聲音不大,沒有一絲一毫的侍寵和炫耀,卻是足以讓大家聽個清楚。在宮內一個得寵的嬪妃身邊的貼身侍女比一般的宮女地位要高出許多,有時候他們仗著主子的得勢甚至比宮中那些不得寵的美人們更囂張。九兒眼中不禁露出一絲讚許,嘴角也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抬起頭來!”

“奴婢不敢!”趴伏在地的許青雙肩微顫了顫,低聲回道。

不待九兒說話,一旁的翠娥已橫眉怒斥道,“放肆,夫人叫你抬頭你就抬起頭來。”九兒冷冷地睨了眼翠娥,黛眉皺得越發深沉。而後者,似乎這時才感覺到九兒冷厲的目光,怒斥的雙眼在觸到九兒冰冷的寒眸時,身子不由的瑟縮了一下,立即怯弱地低下了頭。

許青低諾一聲“是”,緩緩抬起了頭。九兒從薄紗遮住的眼瞼望去,一張眉清目秀的臉,年紀不大,眼裏卻透著一股清靈,那是屬於皇宮內的一雙眼,小心中帶著一份沉穩,卑躬中帶著謹慎,在宮內,隻有這樣的女人才能活著。

“你就是那個機敏伶俐一語‘花開並蒂蓮,喜迎富貴子’化解宮女責仗的許青。”

“奴婢不敢當,奴婢當時也是一時心急脫口而出,當今皇上仁慈聖德,未加責怪,也是我們做奴婢的福氣。”九兒看她一句話說的合情合理,倒是比楚天陵的那些妃子要得體多了,心中的好感又多添了幾分。“恩,起來吧,你們娘娘有病,你先下去侍候著,別耽誤了今晚的宴席。”

“是,奴婢謝過夫人!”許青說罷又伏身對著九兒磕了一個響頭,這才站了起來,讓人把還暈倒在地的小宮女拖了下去,又眼敏手快地收拾了地上的雜物,這才懦懦地退了下去。

一旁的翠娥看著走遠的眾人,這才懦懦地回身對著九兒道:“夫人衣服都弄髒了,奴婢看還是先回清素宮換套衣服吧。

九兒冷冷地瞥了翠娥一眼,“我看你該去學學奴才該守的本份是什麼。”說完便拂袖而去,留下低首瞼眉一臉惶恐的翠娥,直待那個背影消失於九曲回廊,方才緩緩抬頭,雙手緊緊糾著衣角,眼中射出一道陰蝥的寒光。

九兒換完衣服再回泰和殿時,已是日暮時分,中間楚天陵派過兩次人來。九兒看看如血殘陽慢慢隱落,斑斑駁駁地從路邊經過的梧桐樹上灑下,竟是如同灑下滴滴如泣的血淚。

九兒這會倒也不急,緩步走在碎石鋪就的小路上,呼嘯的冷風不失時機地鑽進寬大的袖袍,發出一陣呼呼地響聲,隱隱的不安在風中肆虐地漫延,這樣的心境讓九兒心底升起一陣莫名的狂躁。

抬頭望向泰和殿的方向已是一片燈火輝煌,一聲聲絲竹器樂的聲音在如虹的長空中漫妙回旋,眼看著泰和殿三字已近在眼前,九兒停下了腳步,抬前望了望頭頂金光燦燦的三個燙金大字,輕聲低喃起來,“隻盼今天不要再出現什麼岔子。”

言罷又拉了拉覆在額角的白紗,自從上次遇見麗貴人他們之後,九兒出門都是頭頂白紗,遮住眼瞼,不讓自己的紫瞳再現人前。九兒一向不太在乎別人的看法,可是身在深宮,為了自己和阿離的安全,她不得不自我保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站在殿外好一會,聽著殿內熱鬧如潮湧,九兒不禁深吸一口氣,這才提起裙裾緩步而入。腳剛準備踏入大殿, 九兒卻驀地停下了抬起的腳。不對,殿內是一片熱鬧,轟轟隆隆不絕於耳,卻不再是剛才的絲竹樂聲,再細聽之下,竟是夾雜著一片打鬥之聲。九兒心下一顫,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