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江戰役的命令已經下達,就在今夜,於是從下午起所有參加渡江的部隊全部集結江邊,密密麻麻的的船隻一望無際,官兵們都在岸邊緊張的等待出發的最後命令,船上都裝滿整箱的彈藥,戰士們都頭戴閃亮的鋼盔,大戰一觸即發的臨近,使得氣氛分外緊張,上萬人的江岸邊竟然出奇的安靜,沒有人說話,就等出發的命令下達。
雨山和郭平並肩席地而坐,寒冷的風吹來,雨山不禁一哆嗦,他悄悄瞥了一眼郭平,隻見他還是一臉平靜的望著江對岸,手裏的卡賓槍緊緊攥在手裏,目光炯炯。
天慢慢黑了下來,部隊全部登船,船上的帆已經升起,這一刻猶如煎熬,時間仿佛停滯了,就連空氣也凝固了。
忽然船頭的戰士喊了一身:“看,他們出發了。”,大夥向左側一看,果然有幾艘船已經破浪前進了。咋回事?命令下發了?沒等郭平細想,其他船也跟著起航了。雨山一看急了,沒等郭平下命令,撐著竹竿就駛離了岸邊。郭平也沒責怪雨山,忙命令戰士一起劃船。於是,江麵上立即呈現出萬船齊發的壯觀場麵。
借著風力船很快就駛向了江中央,這時國民黨軍發現了夜色中密密麻麻的猶如一支支離鉉的箭似的船正急速向江對岸,立即實行海陸空立體火力覆蓋,無數大口徑炮火向江麵上的船隻傾斜,軍艦也出動進行攔截,更有大量的飛機低空俯射投擲炸彈,剛才還一片寂靜的長江瞬間變得火光衝天,炮聲隆隆,巨大的炸彈雨點般的傾斜下來,把江麵攪拌的翻江倒海。所有渡江的船隻都集中火力向江對岸開火,那一道道的彈道弧線劃過夜空,猶如一條條漂亮的光線來回穿梭,煞是好看。
雨山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麵,剛開始時還有些緊張,搖獎的雙手好像不怎麼聽話,動作僵硬,雨山著急呀,越是想盡快協調起來,可越是不聽使喚。郭平發現了雨山的緊張情緒,忙上前與它並肩搖獎,那些坐在低矮的船艙裏的戰士飛快的劃動手裏的工兵鍬,船頭的兩名機槍手咬牙切齒的狠狠扣動著扳機,將一串串子彈射向敵陣。
身邊不時有震天的炸彈帶著呼嘯淩空而下,擊中其他船隻,隨著“轟轟”的爆炸聲,船隻仿佛火柴盒似的頃刻被掀翻在半空,落下被炸得粉碎的木板和戰士的殘肢。雨山早已顧不上許多了,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有一個心願,使出吃奶的勁,趕快劃到對岸,這才是最好的保護自己和戰士的安全。
“撲哧”一聲,一名戰士被流彈擊中一頭栽入水中,所有人都根本來不及多想,拚命劃槳。忽然船頭的機槍啞火了:“機槍!”船艙裏有人喊道,郭平低頭一看,機槍手已經中彈犧牲了:“快!,接替。”,郭平大聲命令道,一名戰士立即躍起把那名犧牲的戰士推到一邊,接過機槍繼續開火,可狹窄的位子展不開身。郭平對戰士說:“把他推下去,快!”,戰士們都不願動手,郭平蹬著通紅的雙眼說:“快,這是命令!”,於是身邊的戰士含著淚把犧牲的戰士推到江裏去。
雨山對郭平的做法也感到不可理解,幹嘛要把犧牲的戰士扔到江裏去,太殘忍了。
“呼呼……”又是一聲呼嘯聲從天而降,憑感覺這可炮彈可是對著自己的船來的,郭平和雨山都明顯的感覺到了,雨山和小寶使出全力把船向左轉:“向左劃!”,雨山扯著嗓子喊道,戰士們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雨山一著急,把漿交給郭平,“蹭”一下跳下船艙,搶過戰士的鍬先左劃,戰士們一看明白了,立即與雨山步調一致的向左劃。
“轟轟”一顆炸彈落在雨山的船邊,掀起的巨浪把船拋向空中,又落入漩渦,又有兩名戰士被掀入江中,一名戰士被震昏了,眼看就要往下沉,郭平趴在船邊伸手一把拉住了戰士,一旁的其他戰士一起合力把他拉上來,另一名沒有受傷的戰士在江水裏邊遊邊揮手對郭平說:“排長,別管我,快劃呀!”,未等郭平開口,雨山“撲通”一身躍入江裏,飛快遊近戰士,拉住他一起遊到船邊,大夥趕緊把他倆拉上來。
雨山不顧渾身濕漉漉的,健步竄到船頭又開始使勁搖獎,郭平和戰士們都對雨山露出讚許的目光。
轉眼間船已經接近江攤了,前麵的船隻上不少戰士早已迫不及待的的跳入齊腰的水中,端著手裏的卡賓槍對著岸上敵人的火力點猛烈掃射。郭平轉身對戰士們說:“準備登陸。”,話音未落,一梭子子彈射向郭平:“排長,危險。”,剛才被雨山從水裏救起的那名戰士猛的飛身撲向郭平,用身體擋住了子彈,瞬間整個人被子彈打穿,人一下子軟了下來,癱倒在郭平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