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顏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原本黑白分明的明亮眸子,在此時,卻蘊含幽深,她小臉蒼白,可額上那末如雲如火的紅印,卻越發燦爛。
莫塵緩緩的飄向她,語氣輕柔如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乖,顏兒,跟我下去。”
無顏依舊不動,她似乎沒有看到莫塵,又或是不認識他一般,神情微微呆滯。
四周生存下來的怪鳥寥寥無幾,它們一看這女人不再出手,立刻對視一番,瘋了似得衝了過去,很明顯是打算趁機殺掉無顏。
一直在地麵上觀望的媚娘見此,不禁火冒三丈,差點沒罵娘:“蠢貨!一群蠢貨!這個時候不逃走還衝上去,以為很英勇嗎!他奶奶的!”
秋少謙薄唇緊抿,一言不發,他抬頭看著上方,神情冷峻肅穆。
而他身旁的淩雲,也在時刻觀察著,不同於其他人的擔憂,她看到那些怪鳥衝了上去,而無顏還不為所動,心中頓時一喜。她想看到的畫麵,是無顏魂飛魄散!
可結果,注定要讓她失望了。
強大的勁風從身後襲來,無顏原本有些呆滯的神情瞬間驚醒,她墨發猛然飛揚,紅群飄飄,眼眸冰冷詭異,唇角輕勾,那是嗜血的微笑。
她拂袖一揮,莫塵猝不及防,被她霸道的鬼力擊中,眨眼間便飛了出去。
而無顏,似乎並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她雙袖飛舞,身姿如光影般竄梭,周身的陰氣猛然暴增,原本就昏暗的天空更加陰沉,黑壓壓的卷起急驟的狂風,她所在的位置也越來越模糊,僅憑肉眼已經很難看清現在的情形。
可在場的,除了柳歌吟,誰都不是沒用的。他們看的分明,卻因此,更加驚駭。
隻見那末紅色身影,如蛇般輕舞,在這黑暗驟風的環境中,是最明亮的一抹色彩。可是,卻也是最血腥的!
她手起手落,身影飄過的地方,就有鮮血和屍體,或者是,那已經稱不上屍體,而是肉醬!
這些怪鳥們連最後一聲都沒發出來,就如同爆破的氣球,沉悶的一砰,屍骨無存……
下方所有人,不管心中是何想法,麵上卻是一樣的難看!
秋少謙隻覺得喉如梗刺,開口的聲音都是幹澀:“她,經常這樣嗎……”
媚娘麵色難看且複雜:“在千年前奴家剛認識顏顏的時候,見過這種場麵,不過如今已經許久沒看她如此了……”
莫塵飄在空中,看著嗜殺中的無顏,神色冷沉,他的手在兩側狠狠的拳著,黑眸中的黑壓,竟比這天色還要駭人。
而若是要問此時的無顏是什麼感覺,她隻能說爽快!一種很久沒有體會過的熟悉感覺!那是靈魂在沸騰,神誌興奮到極點的感覺!
她的身上充滿了力量,怎麼也停不下來!她看著血霧彌漫的豔麗顏色,聽著耳邊嘩啦啦的如同下雨的聲音,聞著鼻尖鮮血的味道,那種靈魂的顫粟,讓她不再去想任何東西,腦中隻有殺,殺,殺!
力量越來越充沛,從腳底直衝擊到頭頂。她不知道,她額上的紅印也越來越亮,似乎有東西要衝出來!
“啊!!!”
突然,她猛地揚起頭,額上的那末紅印迸發出極其耀眼的紅光,紅光充斥天空,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染上了鮮紅的色彩,在這充滿黑暗與渾濁的地方,如此瑰麗。
媚娘第一時間看向秋少謙,果不其然,一向冷然的他,在這一刻,是巨大的震驚與不可置信!
他似乎受到了極大的衝擊,這熟悉的氣息,這熟悉的氣息!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突然很想笑,笑自己的愚蠢!他要殺的鬼,他的目標,居然是她,居然是她!!
媚娘見此,媚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你們都知道是不是,她,也知道是不是。瞞著我,是不是很有趣,很可笑……”
如同在看一個傻子一般,沒錯,他就是個傻子!
“少謙,你怎麼了?”
淩雲看著他,如此的失態,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又看了眼天空上那耀眼的紅光,以及那比紅光還要奪目的無顏,猛然嗅到了一絲不同。
秋少謙沒有理會她,隻是用那冷冽中帶著苦澀、殺意、自嘲的黑眸,沉沉的看著媚娘,不讓她有絲毫躲避。
媚娘也沒想過要躲避,反正這一天遲早會來。
“沒錯!你要殺的目標就是顏顏,也多虧了你的如實相告我們才知曉。雖然我們並不清楚天帝那老不死為什麼要殺顏顏,但你這條命,能活到現在,也是顏顏保下的。嗬,你又何必用這種眼神看著奴家,我們與你本來就是對立麵,除非腦子被驢踢了才會告訴你。而如今,你也別想走出這裏了,當然,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