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剛跑遠,剛才已經走過拐角的沈明東卻慢慢走了出來,遠眺著那個漸漸隱沒在暮靄中的嬌俏身影,唇角輕輕翹了翹。
在他身後,長隨常喜嘻嘻笑著冒出個頭來:“爺真是大手筆,不就是府裏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丫環嘛,也值得您費這一番工夫巴巴兒地用上這二百兩銀子的東西?要奴才說,還不如找個時機,直接跟大房那邊討了來。”
沈明東伸手在常喜頭上重重敲了個暴栗子:“爺做事自有爺的劃算,要你來多嘴?丫環?也要看她是誰的丫環!”
他就說嘛,之前大太太會那麼好心把一門瞧著也算不錯的親事說給妹妹明慧,表麵上說的是長幼有序,瞧著好的,自然想到了排行三小姐的明慧,實際上——
沈明東輕輕嗤了一聲,低低喃語了幾句:“我這大伯母最是無利不起早的性子,這回能忍下那樣的事把明萱從莊子上弄回來,定是拿著她想高攀上哪一家呢!一樣都姓沈,誰又規定沈家的女兒隻能給長房謀利益了……”
他說話聲音太低,常喜怕是有什麼吩咐,連忙追問了一句:“爺,您剛才在說什麼?”
沈明東卻又在他頭上敲了個暴栗:“吩咐人給我盯緊這個錦書,要是她想著找我,馬上報到我這裏來!”
常喜“哎喲”一聲捂住了額頭:“爺,小的辦事您還不放心嗎?您想玩這個調調兒,小的一準兒給您給辦好了!”
玩調調兒?他尋常在外做生意,見過了多少女人?這些個女人對他來說又有什麼稀罕的,燈一吹,無非就是下麵緊些鬆些而已。
沈明東輕搖了下頭,卻並不說破,隻笑著轉身往三房的院子走了;常喜忙跟了上去:“爺,隻要您想,別說那丫頭想不想的,她不想小的也能給您給整得讓她想……”
另一頭,一路小跑回來的錦書在看見汀芷院的院門後,這才猛地停住了腳,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伸手又捂了捂臉。
臉上羞紅未散,不過因為她跑得急,別人倒也分辨不出她的異樣。努力忽略掉鼻尖被輕輕一刮的感覺,深吸了幾口氣,錦書穩了穩心神,抬步走進了汀芷院。
剛進院子,就看到繡華從四小姐沈明萱的房間裏出來,見她來了,眼中閃過一抹幸災樂禍的神色,故意揚高了聲音:“錦書姐姐,你回來了!是不是三少奶奶留你用了晚飯?”
“我是哪個牌麵上的人,能讓三少奶奶留飯?”錦書冷睨了繡華一眼,“我這一下午忙著給小姐做事,晚飯都還沒得吃的呢。”一邊說著,一邊撩了簾子進去了,“小姐,奴婢回來了。”
沈明萱先前聽到繡華的聲音正要動怒,聽著錦書的話後又強忍下了,不過臉上還帶了些臉色出來:“怎麼去了這麼久?”
錦書連忙把小心藏在懷裏的那隻小香木盒子取了出來:“小姐,奴婢托人幫您尋到了這個!”
“這是什麼?”沈明萱接過那隻盒子,瞧著雕工精美,打開看裏麵還裝著一隻質地不俗的青玉瓶子,拿起來仔細看了,臉上的神色更和緩了一些,“玉顏閣?裏麵是什麼?”
“這是玉顏閣新出的玉顏膏,如今市麵上最有靈效的藥用麵脂,祛斑祛疤祛痘什麼的都是小事。玉顏閣的女東家原來臉上老大一塊打小兒帶著的燒傷疤痕,就是尋到了這個方子,才把一張臉整得分毫都沒受過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