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蕭熠從和一那裏得知,這一路水途,因為有元靜姝在,竟是讓他半點都沒有暈船不適,對這位女神醫不由更多了幾分寄望,又等了兩日,就借了和一的府邸設宴,給元氏兄妹發了帖子。
來之前的路上,元靜亭就對此番進京的第二個目的心知肚明,見和師相請,知道多半宴席上會有那一位貴客過來,早早就知會了妹妹一聲。
隊都站了,自然要讓元家在對方的心目中更重要一些,元靜姝讓又夏精心給她梳了一個彎月髻,簪了兩朵小小的珠花,斜插了一支綠翡鳳頭銜珠的步搖,配著一對翡翠垂墜水滴耳墜,腕上亦纏了綠翡珠串。
上襦選了月色暗繡銀絲寶相花寬瀾邊的桃紅色錦衣,下著一條淡雅的櫻草黃繡同色飛花的馬麵裙,腰間垂下豆青色的絲絛,係著一塊綠翡雙蝠壓裙。
一走出來,就讓在外等著妹妹的元靜亭眼前一亮:“寶兒這一身既清雅又嬌豔,瞧著有如櫻花初綻。”
哪個女孩兒不愛美?被哥哥這麼一誇,元靜姝竟一本正經地點頭:“哥哥所言甚是,我也是這麼感覺的。”
元靜亭差點噴笑,瞪了妹妹一眼:“在外麵可不許調皮——”
“知——道——了!”元靜姝忙搖著哥哥的手臂拖長了聲音,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哥哥放心,我絕對不會丟了你的臉麵,誓死維護哥哥的麵子!”
元靜亭本來頗有些如臨大敵的感覺,被妹妹這麼一打岔,心情倒是輕鬆了:“胡說,哥哥才不要管什麼麵子,隻要我妹妹過得好就是好的!”
元靜姝瞧著他神情輕鬆下來了,心中莞爾,這才扶著又夏的手上了馬車。有的時候,人愈是在意愈是看不開,哥哥畢竟還年輕,等多曆練曆練,以後心境就能平和多了。
這樣從容的哥哥,也才能更好地表現自己。
和一居住的柳樹胡同離雙竹胡同並不算太遠,馬車駛了小半個時辰就到了。
和府管家笑吟吟地將元氏兄妹迎了進去:“元公子和元娘子可來了,我家老爺可是等不及把好酒好菜擺上席了。”
想起老師滿腹經緯,唯獨放不下吃喝兩字,典型的一個老饕模樣,元靜亭就忍不住一笑:“我給老師帶了兩瓶我妹妹親手釀製的藥酒,最適合冬日補身,一會兒正好先給老師品嚐品嚐。”
“那老爺定是歡喜不勝了!”管家一邊說著,一邊躬身將兩人引進了正廳。
元靜姝一進正廳,不由微微一愣:主座上坐著一名年約二十餘歲的青年男子,一身盤金錦袍,形容甚是威赫,劍眉鳳目瞧著依稀有幾分眼熟;而在主客位上,則坐著一名容貌雍容華美的女子,雖然沒有大妝,隻頭上那一隻四尾鳳釵就說明了她的身份。
元靜姝本來還以為這兩人會在他們過來之後再來呢,沒想到竟是提前就到了——
坐在副座相陪的和一已經站起身來:“靜亭,靜姝,快過來,見過燕王和燕王妃。”
元靜姝跟在哥哥身後屈膝行了一個標準的福禮:“見過燕王,燕王妃。”
進來的元氏兄妹,兄長元靜亭蕭熠以前暗中也見過的,今日特意打扮了,瞧著清雅如竹,更多了一分他這個年紀的人少有的沉靜,讓人心中暗自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