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未時,臣婦從那玉器鋪子裏出來時,莫名遇上一名年輕貴女攔住了臣婦的路,臣婦好言請她先行,她卻突然斥了一聲‘賤人’,抬手就來打臣婦……”
“皇上可以將玉器鋪子當時在場的掌櫃和店夥計請來,就知道臣婦並無半句虛言了,”元靜姝一五一十將在玉器鋪子裏發生的事情說了,末了抬頭一臉疑惑地看了昭皇和崔貴妃一眼,“臣婦本來還以為是遇上了瘋婦假扮公主,不想多惹麻煩,這才帶著丫環從二樓抱著柱子跳了下去,方避過了她的毆打——”
“你胡說!”崔貴妃瞧著昭皇默然聽著的模樣,心中一緊,實在忍不住出口打斷了元靜姝的話,“分明是你心懷不忿,對安陽暗下毒手!”
“皇上明鑒,臣婦在今日之前,並未見過安陽公主,更無從與安陽公主結怨了,隻是聽了貴妃娘娘剛才說的,這會兒才知道那貴女竟是安陽公主。”
見元靜姝神色坦然,昭皇眉目微動:“元氏,你以前並沒有見過安陽?”
“回皇上,臣婦並未見過。”
“那她為何不攔別人,偏偏要攔著你?”昭皇的聲音中不知不覺已經帶出了森寒的威嚴,“元氏,你可知欺君是什麼罪名!”
“回皇上,臣婦不敢有半點欺瞞。”元靜姝眸光清湛,並沒有露出半點虛怯。
崔貴妃心中不由暗自一凜:先前隻以為這元氏和離過的,是個無知婦人,沒想到她在聖前應對竟然如此從容,早知道這是個心裏藏奸的,她就及早提防了,也不至於讓驕驕兒送了一命……
崔貴妃還在這邊轉著念頭,沈燁卻跪在了元靜姝身邊接了口:“稟皇上,臣知道安陽為何要跟內子過不去。”
“哦?”昭皇微微詫異看向沈燁。
沈燁隻當沒瞧見崔貴妃臉色驟變,侃侃說了出來:“前天臣剛從漠城回來,齊王殿下的屬官就過來找了臣,欲給臣保媒,這女方就是安陽公主。臣早已娶親,自然回絕了,卻不想……”
聽著沈燁的話,昭皇看向崔貴妃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朕倒不知道,貴妃何時起了這惜才的心思?”
聲音雖然是極輕,崔貴妃卻不敢怠慢,急忙也跪了下來:“皇上,臣妾也是想著、想著……”
昭皇卻輕笑了一聲,並不聽她的解釋,隻徑直看向元靜姝:“安陽身上的毒,可是你下的?你也不用瞞我,我知道你在外麵還頗有個‘神醫’的名號!”
元靜姝搖了搖頭,剛要答話,沈燁已經搶著替她先答了:“皇上,內子與安陽素昧平生,就連剛才的事臣也是一直瞞著她的,她又怎麼會一照麵就對安陽下毒呢?”
昭皇臉色一黑,驟然揚聲:“沈燁!莫非你仗著在漠城有些功勞,就敢在這裏大包大攬了?左右與我拖出去,就在宮門口賞他五十廷杖!”
難怪說伴君如伴虎,這不過是分辯了一句,竟然開口就罰了五十廷杖!元靜姝一股氣直衝入心,身形一動正想站起來,就被沈燁一手用力按了回去:“臣,領賞!”
若說什麼雷霆雨露都是君恩,這是明麵上的說法,沈燁卻知道自己自錦城立了功績以來,頗得昭皇看重,要是問罪,直接問就是了,這會兒叫人賞他廷杖,一會兒想來定是會把安陽那事情抹平的;這才止了元靜姝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