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嫣然愈發的激動起來,被抓在萬俟熙手中的一雙玉手,也不自覺的顫抖起來,萬俟熙見事情不妙,怕是她終究忍不住了,隻得伸出指頭,準備叫她先安睡一覺。
還未出手,隻見端木嫣然雙眼越發的眯了起來,竟一個歪頭暈了過去。
“王爺,烈日當頭,又有如此淒慘的場景,郡主一時受不住,竟又暈了過去,您快救救她吧?”
萬俟熙將她攔在懷中,朗聲提醒道。端木睿峰正是騎虎難下,當此時,雖也心疼女兒體弱,卻是巴不得有機會逃離此地。
“國主抱歉,老夫不得以要掃了國主的興致,請借貴寶地一用。”說著便抱起昏睡中的端木嫣然往外走。
裏頭,慘烈的廝殺還在繼續,端木嫣然即使閉起眼睛,亦感受的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絕望,她是那般無用,救不了綠奴也就罷了,還要她,終究承擔了如此慘痛的死法,若是斬首,也不過是痛那麼一下子而已,如今,卻要先飽嚐那無邊無際的絕望,都是她,自作聰明,自以為是,自作主張!
眼中的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灑落下來,身體的無力和痛苦,較之綠奴,又算得了什麼?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也不能搭救,就隻能,出此下策了,綠奴,欠你的恩情,怕是再也還不了!
出得這禁地,離此最近的,也隻是那禦花園的涼亭,卻不曾想,一天之內,居然他們父女倆都經曆了一遭苦楚。
萬俟熙緊隨其後,冷眼旁觀,隻見那上官雲瑞正在禁地來回巡視,眼見著是這樣一個情形,倒是愣在當地,並未遣人來追。怪道方才忽然不見了他,原來的確是安排好的,利用的,便是這端木嫣然的善良多情。
她這一病,病的可真是時候。隻是可惜那綠奴,今日必要香消玉殞了。可憐郡主那小妮子太過天真,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樣的命定。
吃下一顆藥丸,端木嫣然的淚,依舊源源不斷的湧出來,端木睿峰嫌惡的瞥了萬俟熙一眼,“你怎的陰魂不散,這皇宮也是可以隨意進出的?”
萬俟熙邪笑著搖搖頭,“噓,王爺,要知道隔牆有耳,更何況,這裏草木鬱鬱蔥蔥,那商翌棠的腳程也未必比王爺的慢些,當務之急,似乎是先止住您寶貝女兒的淚水吧,她縱然毒發難忍,卻哭得如此悲痛欲絕,豈不是令人起疑?”
端木睿峰瞥了遠處一眼,臉色立刻柔和了下來,“年輕人自有年輕人的法子,秋兒既然不在,嫣然如今就交給萬俟公子照顧了,本王盡量拖住商翌棠一時。”
萬俟熙誇張的作揖,“王爺慢走,小生不送。”
此刻端木嫣然斜倚在柱子上坐著,雙目緊閉,眉頭緊蹙,淚流滿麵,雙拳攥的緊緊的,似在極力忍受。
“身處大家主,你自小便該懂得,任何人,都無法隨心所欲。好了,哭一哭也合該,隻是若那上官雲瑞或者商翌棠來了,會作何感想呢,費盡心思掩飾的,怕也掩飾不住了。”他長身玉立,眼睛卻是停留在那張蒼白哀傷的小臉上遲遲不肯移開,“與之相比,還是你那張麵具,更為安全些,我數到十,他們就要過來了,你的命運,便在這是個數字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