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張的眼神太多銳利,無端端的,倒叫端木嫣然一陣心虛,竟低下了頭。她的眼睛不經意間瞥了那新出爐的小泥人一眼,那彩色的小泥人,居然眨了一下眼睛!這詭異的現象著實令人恐懼,她隻以為自己是眼花了,便悄悄的,又瞧了一眼,居然,還是如此,細碎的汗珠便從鼻尖冒了出來。
雙手不自覺的攪在一塊,雙腿灌了鉛似的沉重,端木嫣然隻恨不得長出一雙翅膀來,從這是非之地逃離。
眼前這個泥人張,究竟是誰?那樣銳利陰鷙的眼神,又是那麼熟悉,但一時間,卻想不到究竟是在哪兒,隻是心中警鍾長鳴,叫她知道,眼前這人危險。
隻是總這樣微低著頭也不是法子,既然暫時想不到,也隻好先拖延著。
微笑,抬頭。“您的手藝,是出神入化,簡直令人匪夷所思,我自然也想要這樣一個栩栩如生的小東西,隻是不知,我與先生您,是否有緣,先生可願意像對前麵這姐姐這般,極其用心的為我製作?”端木嫣然胡亂的找著話題,卻隻為著再仔細瞧著眼前的泥人張,試圖自這張平凡無奇的臉上,找到一絲絲信息。
泥人張絲毫不收斂他那銳利的眼神,也並不避諱前頭後頭那些圍著排隊的人,似乎他的眼中,此刻,就隻有端木嫣然一人,其他的,絲毫皆不放入眼中。
萬俟熙自然也感覺到氣氛不對,便不留痕跡的超前挪了挪身子,將端木嫣然護在了身後,“先生好手藝,我家妹子著男裝出來遊玩,倒叫先生一眼看穿了呢,今日你我相見,便是有緣,不知先生可否為在下,也做一個,就做兩個吧,在下與這位姑娘手牽手坐在一起賞月的,可好?”
即便萬俟熙將她擋在身後,那泥人張卻依舊裝聾作啞般的不理會他,隻是依舊拿陰鷙的眼神瞧著端木嫣然。
這樣長久陰霾的眼神,終於鍥而不舍的將端木嫣然的回憶,自那黑暗的角落拽了出來。當下心便被一隻利爪狠命的抓了一通,又疼又害怕。
原來,是他嗎,他沒有死,他居然沒有死,他竟然真的,還活著?
不,不,就算他真的還活著,事情已經過去四年了,她也漸漸長大,那人如何還能認得出她來,不可能的,他之所以這般攜著自己瞧,隻怕是就因著並沒有瞧真切吧。
現下該如何是好,這小泥人,是斷斷不能要的,這邪惡的東西!隻要出自那人之手,便絕對是要不得的,萬俟熙也不能要。
正想著該如何脫身,但聽一冰冷的聲音朗聲詢問,“端木姑娘,萬俟公子,你們倆怎麼會在這兒呢?”
正是上官雲瑞的獨特嗓音,即便是關切,責罵,疑問等等,皆是一副清冷的模樣。端木嫣然心下喜歡,可真是及時雨,怎就如此巧合,想必在這位大將軍身前,那人也不敢太過猖狂。
“咦,我扮成男裝那麼失敗嗎,怎麼你們一個個的,都瞧得那樣真切?”她回過身來,瞧著上官雲瑞也是一身淡雅的素服,想來是微服出來遊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