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後的,便是端木睿峰的了,最後一輛,是專門用來放雜物的,自然,夜晚若趕不上客棧,也可叫大家擠在一塊兒休息。
創傷藥,棉被,各種吃食,應有盡有,足可見這位上官將軍心思細密。他言道是商翌棠命他如此的,端木嫣然心裏頭卻總覺得,他這根本就是不懷好意,巴不得在接下來將近二十天的行程中,尋點兒關於她的蛛絲馬跡出來,她須得格外當心才是。
幸好在這馬車中,隻有她跟秋兒,無需戴著麵具應付別人,秋兒又貼心的為她準備了幾本書,可以打發時光。
隻是,這種相對密閉的空間,卻也是她此刻最不喜歡的,隻因人一旦空閑下來,便容易胡思亂想。
那些美好的,痛苦的,內疚的,難過的,不想再記起的回憶,全部可以霸道的占據她,令她無從逃避。
她並非無心之人,也因此,她無法無視自己曾犯下的過錯,沉浸在那裏頭無法自拔,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甚至跟秋兒聊一下綠奴,她都不敢。
心情一直鬱鬱寡歡,連那一星半點的美好,都被一瞬間掐斷,這一切的一切,都化作無聲的詛咒,詛咒本就身子不好的她,一天天的,壞下去。
因著五內鬱結,行程被迫暫停,一行人在大周一名喚鄴都的古鎮停下,安頓客棧的安頓客棧,找大夫的找大夫,大家忙成一團。
“心病還須心藥醫。老爺,您到如今還堅持著當初的想法嗎,郡主若就此一蹶不振,難道老爺就不會心疼?”瞧著已經迷迷糊糊的端木嫣然,和一臉悲痛握著女兒手臂的端木睿峰,秋兒終究忍不住了。
“她一向堅強,會熬過去的。”端木睿峰不置可否,“病來如山倒,秋兒,你又知道多少,她的病,本不是為著那萬俟熙而已。”
秋兒隻得默然的等著大夫趕來。她何嚐猜不到她家主子的心事,隻是死者已矣,她便是再自責,又能怎樣,於事無補而已。
她的心結,終究還得靠她自己,走出來才是。
瞧病,抓藥,一通的忙活後,端木嫣然依舊昏昏沉沉,大家看在眼裏,卻使不上力。
好苦的藥。迷迷糊糊之中,端木嫣然終於被一股苦到心脾裏的味道給熏醒了,嫌惡的撇過頭去,連聞一下都不願意。
“良藥苦口,你若不想喝,當初就不該由著自己任性的病著。現在又想任性著不吃藥,大家為著你耽誤著行程,你難道就沒有半分的內疚嗎?”
上官雲瑞冷冷的吐出這番話來,倒像個世事洞明的,隻是他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些,這番狠話說出來,惱的端木嫣然差點兒將藥碗打翻。
“出去,你出去!”他懂什麼,憑什麼到這裏指手畫腳!端木嫣然氣憤難當,卻也毫無辦法,隻揮手攆蒼蠅似得,想將上官雲瑞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