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縷和煦的陽光透過竹林,兩座竹屋反射著怡人的綠光,淡淡的光暈有種溫暖的感覺,恬靜的景色使人心情舒暢。玉愔站在竹屋前伸了個懶腰,手背在嘴上打了幾個嗬欠,才略有清醒。望了望旁邊的竹屋,房門緊閉。玉愔低頭暗自笑了一下,隨即抱了把琴去了亭子。
玉愔將琴放好,自己也坐好之後,才抬頭眯眼望去,雪慕白正在青潭上練劍。
青翠的山峰立在兩旁,喧囂的瀑布在雪慕白身後一瀉而下,夾雜著水花,肆意的往人身上竄。微涼的水氣與溫和的陽光集聚在身上令人心神舒適,是個練武的好時辰。雪慕白依舊穿著一件白衣,手執一柄軟劍,在青潭上正施展著劍招,看似輕柔的劍法每一招都十分美麗,再配上他輕盈的身形,白衣翻動間像極了一片雪花,好似是天地之間的精靈,那麼有靈氣,又像是一隻羽毛,輕輕地,在空中飛舞,那麼輕靈優雅。像是一場舞,天地之間的舞,吸引著芸芸眾生。可是,誰能想到那看似柔弱的劍招其實招招致命,殺起人來毫不留情?那令人著迷的絕美身影其實比天神更可怕,劍下亡魂數不勝數?世人皆知美,卻不知有時候危險往往以美麗為外表,讓人防不勝防。
“慕白,慕白。”玉愔提了些聲音,招呼雪慕白過來。聽到玉愔的聲音,雪慕白並沒有立刻停止,而是在施展完正練的一招後才將劍收好,微笑著從青潭飛掠至亭上。
“愔弟,怎麼了?”淺淺的笑容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陽光從他身後照來,令他身上有種淡淡的光暈,剛才飛掠而下的一幕就像是謫仙臨世。玉愔呆呆的望著他,一時間竟有種恍惚的感覺,全然忘了自己剛才想說的話。
“愔弟?”再次輕聲叫了一下,玉愔立刻回過神來,當即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有多麼失態,心中哀歎了一聲,然後決定“唉,以後還是少看他吧。”稍稍偏過頭,輕咳兩聲,算是掩飾。可就在他偏頭時看見雪慕白腰間纏著一條銀光閃閃的腰帶,旋即猜到這便是剛才練習的那柄軟劍,然後不動聲色的將頭又轉過來。
“沒什麼,沒什麼。你昨日不是說想聽我彈琴麼,我今日也就拿來彈彈。”當下也是一笑繼續說道:“我也幾月沒動過這琴了,不知琴藝退了沒有。”
雪慕白卻是搖頭笑道:“不可能,憑你這舉世無雙的琴藝,就算是隔個十年八年你都不會生疏,短短的幾個月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問題。”頓了頓,然後接著說:“就算你以後把我忘了,你也不會忘了琴的,因為……”因為,這把琴,隻屬於你一個人。雪慕白也是沒有說完,在心裏默默說了後麵這句話。玉愔也是受用雪慕白前半句話,點頭微笑,至於後半句話,他連一個字都沒有聽清楚。
“那我便撫上一曲吧。”說完,就開始撥動古琴,隨即傳來悠揚的聲音,釋放著古韻。那是一種好似傳承了很久很久,曆經蒼茫歲月的聲音,帶著一種歲月的味道,散發著主宰天地的氣息,令人心生敬畏。可是這種聲音,這種感覺也隻有在剛開始才能捕捉到,而後慢慢便會和其他的琴所奏之聲相同。正因為那種感覺很短暫,所以一般人也是不會注意到。
“是你麼,真的便是你麼?”雪慕白望著玉愔,此刻的玉愔已經沒了慵散,而是神情專注地奏一首曲子,眼底有著一絲喜悅與享受。雪慕白突然有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他慢慢地閉起雙眼,往事一幕幕出現在腦海。阿愔,那個與玉愔有著相同名字的小師妹,自己最疼愛的師妹,你在哪,你在哪?
眼角慢慢地流出了一滴晶瑩的珠子,一直滑過了雪慕白的臉頰,滴在他的白衣上,然後散開,像一朵花,可是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