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爹爹和娘親的女兒,一定是的,一定是的,一定……。我有爹爹,有娘親,還有哥哥。我是爹爹和娘親的親生女兒……”梅憐雪縮進錦衾,用錦衾緊緊蒙住自己的頭,想要阻止梅若萱和梅笑春的聲音傳進自己的耳中。
梅憐雪越是不想聽到這些聲音,這些聲音越是清晰地縈繞在她的耳邊,揮不去,擋不住,像看不見的亂麻緊緊地纏繞著她,讓她心慌意亂。
“我是娘親的女兒,是古井國的公主,不是娘親從路邊撿回來的,不是無名棄嬰,不是……”梅憐雪一邊在心裏默默念叨,一邊忍不住低低地哭泣。
在外室的鄭氏聽見內室梅憐雪嚶嚶的哭聲,連忙披上衣服起來,擎著紅燭來到內室,關切地問:“公主,怎麼了?怎麼好好的哭了?”一邊將紅燭安放在燈檠上。
梅憐雪掀起錦衾看了看鄭氏,“媽媽,……”
鄭氏連忙在床邊坐下,用絹帕給她擦拭淚水,柔聲問:“怎麼了?”
梅憐雪慢慢擁著被子坐起來,理了理頭發,沉吟半晌問:“媽媽,我真的是娘親的親生女兒嗎?”
鄭氏一驚,連忙說:“公主當然是王妃的女兒。怎麼好好的問這個?”
“可是,為什麼萱兒姐姐要說我是娘親撿回來的?”梅憐雪猶有些不相信地問。
“哦,原來公主還是為了若萱公主小時候的氣話。孩提時的氣話有什麼可信的,不過是怎麼解氣怎麼說罷了。她別的比不過公主,就這樣說公主。公主不說當做沒有聽見,還這樣認真。公主為這個折磨自己,讓若萱公主知道豈不是更得意了?”
梅憐雪低頭想了想,不覺失笑,說:“媽媽說的很是。我這樣傷心,讓萱兒姐姐聽到一定高興死了。”
鄭氏見梅憐雪破泣為笑,方才放了心,連忙說:“是啊,知道這些還這樣折磨自己?好了,別多想了,早點兒睡吧。”說著,給梅憐雪掖了掖錦被。
“嗯,媽媽也去睡吧。”梅憐雪重新躺好,拉了拉被子。
鄭氏站起來掖好錦帳擎燭回到外室,坐在床邊輕輕歎了口氣。梅憐雪一天大似一天,眼看到了婚嫁的年齡,要不要和她說明她的身世成了時刻縈繞在鄭氏心裏的一件事。
這麼多年了,雪靖痕主仆始終沒有消息。萬一遭遇了不測,梅憐雪就是雪家唯一的血脈。不告訴她自己的身世,雪家豈不是絕了香煙?告訴她,金尊玉貴,父母嬌寵的公主竟是父母雙亡的孤兒,這讓她如何接受?讓滿朝上下的人怎麼看她?她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鄭氏越想心裏越為難,幾次和林玨商量,都沒有商量出結果。梅憐雪已經對自己的身世有了懷疑,按說挑明往事的時機已經到了,和她說明也無可厚非。看著她痛苦的糾結,鄭氏的心總是泛起陣陣心疼,擔心說出來梅憐雪能不能承受得了。隻得暫且隱忍不言,希望可以暫時減少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