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沒有如果的假設,正如時光不會倒流。那天晚上聽到的話語不可能再從憐雪的記憶裏抹去;被解開的身世不會被再次掩蓋;因此所受到的痛苦也不會再從心底裏抹去。
但是,梅憐雪不是一般的嬌弱女子。她是秋慕霜撫養長大的女兒,她的骨子裏繼承了秋慕霜的果斷、要強、敢愛敢恨、拿得起,也放得下的性格。她已經為自己選擇了一條道路,也許這條道路並不平坦。她不怕,她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去應付今後將要麵臨的所有的艱難。
梅笑春怔怔地看著憐雪走出房門,心,莫名地疼了。憐雪真的變了,變得讓他有些不認識。是什麼改變了憐雪?是被揭開的她的身世,還是自己那天晚上的決絕?在她眼裏,“情”不過是一個字,她說的那麼輕易,那麼幹脆,讓人覺得她是無情的,無情到冰冷,無情到令人莫測……
換玉小心翼翼地端來飯菜放在桌子上,輕聲說:“公子,吃飯吧,別再讓公主擔心了。”
“唉!”梅笑春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勉強吃了幾口便讓換玉收拾下去。換玉不敢再勸,隻好收拾了去,沏上茶來,悄悄退了出去。梅笑春和衣躺在床上,目不轉睛地望著帳頂任憑五內輾轉,這似乎已經成了他心緒不寧時的必修。
夜,在許多人的不眠中悄悄滑走。隨著幾聲寥落的雞啼,迎來了一縷有些清冷的晨光。
一大早,梅鶴庭就召集了手下的文武官員到白虎堂開會。不多時,在玄武關的文武官員,以及梅笑春等人陸續進入白虎堂。
梅鶴庭坐在帥案後,命中軍官點名過卯,中軍官捧著花名冊逐次點名。點卯之後,梅鶴庭看了看大家,說:“目下古井國麵臨重重危機,和古魚國的對峙不能持續太久。孤有意和古魚國談和,眾位卿家以為如何?”
古井國麵臨的危機這些文武官員都是心知肚明的,梅鶴庭的主意無疑是上佳的選擇,成與不成,事實總是可以的。隻是,眾人麵麵相覷,誰也不願意帶頭說出這句話。畢竟,留下貪生怕死的名聲不是什麼好事。
梅鶴庭微微一笑,說:“眾卿有什麼意見不妨直說,何必遮遮掩掩作此扭捏之態?”
任雄飛向前邁了一步,抱拳說:“未將久居邊塞,甚至邊塞百姓以及將士之苦,和盟無疑是上佳之選。隻是不知道古魚國有沒有和盟之意?”
任雄飛話音剛落,眾人紛紛點頭附合,“任將軍所言甚是!”
梅鶴庭又一笑,說;“這也不難,派人前往古魚國大營探探古魚國的口風就是了。”
“呃……派使者前去固然好,隻是不知道何人可以勝任使者一職出使古魚國?”任雄飛猶豫了片刻問。
梅鶴庭撚著頜下的三縷墨髯,淡然一笑說:“孤心裏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任將軍不必多慮。既然眾位卿家都沒有異議,孤這就遣使者出使古魚國大營,眾卿先散了吧。等使者回來,孤再召集眾卿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