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梅報春來了,桂羽秋連忙站了起來,向秋慕霜施禮說:“母親有事,媳婦暫且回避。”秋慕霜沉了一下,微微頷首。桂羽秋領著侍女轉過屏風出去了。秋慕霜才命:“讓他進來吧。”
梅笑春連忙走到門邊,親自挑起錦簾,梅報春已經到了階上,邁步進來走到秋慕霜近前施禮,“請嬸嬸早安。”
秋慕霜一笑,說:“連日讓你操勞了。我正要讓春兒去你那裏道謝,你倒先來了。”
梅笑春一邊移過椅子讓梅報春坐下,一邊斟了茶遞過去,“大哥請用茶。”
梅報春接過茶盞,向秋慕霜說:“侄兒來是有要緊的事。祖父命我來問問嬸嬸,後天為憐雪妹妹下聘的事,還有什麼要交代的沒有。”
“什麼?”梅笑春一愣,連忙問:“大哥,什麼為雪兒下聘?”
梅報春看著梅笑春吃驚的樣子,未語先笑了,說道:“你這個哥哥是怎麼當的?隻顧自己安享新婚之喜,雪兒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
“蘭公為他的兒子蘭錦豐求娶古井國一位公主方可答應議和。王室中已經沒有待嫁之女可以和親古魚國,雪兒在國君麵前自請遠嫁古魚國去和親,後天秋冷雨就將代蘭氏前來下聘。”秋慕霜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淡然說,手卻微微有些顫抖。
“這——”梅笑春徹底驚呆了。在那一刹那他似乎什麼都明白了:自己的婚事不止是憐雪在母親麵前的幾句勸說那麼簡單,她是用自己的終身換來的,怨不得母親一再說自己欠憐雪的終身都還不清。“這麼說——我的婚事是雪兒用自己的終身換來的?”梅笑春顫聲問道。
秋慕霜隻是看著手裏的茶盞,沒有說話。梅報春沒有想到梅笑春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也沒有說話。房裏頓時一片寂靜,仿佛連空氣都靜止了。
忽然,昨天晚間桂羽秋對蘭錦豐的那幾句議論飄上梅笑春的耳畔,讓他激靈打了一個冷戰,下意識脫口說道:“不!雪兒不能嫁給蘭錦豐!她不能——不能——”
秋慕霜這才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這是雪兒自己的選擇,旁人無權幹涉。”
“不!娘親不知道,雪兒——雪兒絕不能嫁給蘭錦豐。求求娘親,去和祖父說說,不要讓雪兒嫁給蘭錦豐。”梅笑春又羞又急,又恨又愧,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如玉般的前額浮起了幾道青筋。
“三弟!”梅報春不知內裏,以為是梅笑春兄妹情深,不忍心讓憐雪遠離家鄉,便含笑說:“這是關係古井國和古魚國之間是友是敵的大事,不隻是平常的婚嫁那麼簡單,豈是說悔婚就可以悔婚的?雪兒已經過了及笄之年,遲早都要嫁為人婦的,總不能把她一輩子養在家裏啊。再說,那蘭錦豐才貌雙全,又貴為王子,將來立儲為王,就是古魚國的國君,雪兒嫁給他有什麼不好的?”
“大哥!唉——”梅笑春有滿腹的話卻說不出口,“我去找雪兒。”說著,不等秋慕霜和梅報春說話,便疾步走出了秋慕霜的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