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還露著笑臉的太陽,在人們生死離別的眼淚中悄悄隱在了雲層裏,隨著雲層的積累終於看不見了蹤影,繼而飄灑起片片潔白的雪花。
古井國最美麗的昭月公主梅憐雪就在這飄落的潔白的雪花中離開了自己的故國,將要到那個遙遠的邦國成婚,成為那個邦國王子的妃子。
憐雪坐在彩車裏,回過身麵向後方透過車窗上大紅的紗幔向回望去,台階上站立著疼自己,愛自己的親人,她們的淚水打濕了衣襟,不停地揮著手。隨著車輪的轉動,自己離他們越來越遠。車輪的每一次轉動就像是碾壓在憐雪的心上一樣,把她的心再次碾為齏粉,任淚水化作泉水噴湧,融化了臉上的脂粉。轉過街口,再也看不見了親人的身影,憐雪才回過身揭起右側車窗上的紗幔,她要再看看養育了自己的這片土地。
街道兩邊人山人海,聯袂接踵,幾乎聚集了古井國國都所有的居民,他們在為這位舍身為國的公主送行。
憐雪剛剛止住的淚水再一次滾了下來,心裏默默地說著,“別了,我的親人!別了,我的故國!憐雪走了,今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看你們一眼。你們各自保重吧!保重!……”
一行人馬出了城,不多時來到十裏長亭,梅鶴庭帶領著合朝文武以及王室宗親在此設宴餞行。梅笑春怕憐雪看見再惹她傷心,和梅報春先行一步趕到長亭,向眾人道了謝,並沒有停留,護著憐雪的車輛繼續前行。
雪下得越來越大,似乎是上天有意要挽留憐雪多停留片刻。由於天氣陰沉的厲害,行至申正時分,天已經暗了下來。秋冷雨回馬來到梅笑春的麵前,“公子,你看天已經這麼暗了,又十分寒冷,不如早點兒歇馬,明天再走。”梅笑春正擔心憐雪是否受得了長途的跋涉之苦,正巴不得早點兒打尖,聽秋冷雨一說,連忙說:“前麵就是驛站了,就在那裏歇一夜,明天再走吧。”秋冷雨點頭同意了,回身命人前去通知館驛的驛丞準備迎接憐雪的鳳駕。
又走了約有半個時辰,來到館驛。驛丞早已經領著人役在大門外接著了。因為人馬眾多,館驛容納不下,秋冷雨大隊駐紮在館驛之外,隻和梅報春、梅笑春護著憐雪進了館驛。
彩車停下,夏戀連忙和鄭氏、靈痕等人圍上來,接憐雪下車。憐雪連忙搌了搌臉上的淚痕,緩步下了車輛。靈痕連忙把一件大紅羽紗白狐裏鬥篷披在她身上。夏戀等人簇擁著憐雪進了暖閣。
暖閣裏早已經焚麝燃碳,一進門便覺一陣溫香撲麵。鄭氏看著疲倦不堪的憐雪,連忙說:“快把大妝卸了吧,裹了一天了想必公主也累了。”憐雪微微一點頭,靈痕和月痕連忙幫著憐雪卸去大妝,寬去禮衣,另換了一身家常衣服。碧痕打來熱水服侍憐雪淨麵洗手。收拾完畢,夏戀這才看了看憐雪的氣色,關切地問:“妹妹覺得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憐雪微微一笑,說:“請姐姐放心,我沒事。”夏戀執意為她診了脈,見她的脈細還算平穩,才放下心來。命秋慕霜派給她的兩名侍女——春雨、春芳,按照自己的囑咐單意為憐雪準備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