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雪大婚之後的日子,過得平淡至極。每天隻在芷芬院看幾章書,或是做幾針女工,有時和宮婢們在院子裏蹴鞠玩耍一會兒。夜間獨臥華衾,香夢沉酣。蘭錦豐白天幾乎是不進洞房的,隻是夜間命和風探知憐雪睡下時才回洞房。回來之後便向紗櫥後安歇,並不和憐雪見麵。
憐雪也樂得避開他,再加上天氣寒冷,每天晚間早早地寬衣登榻把自己掖進溫軟的華衾中。不過,如果得知蘭錦豐白天和秋冷雨在一處,有時也會小小的作弄他一下。
這天晚間,憐雪卸去殘妝,正準備登榻。冷雲滿臉不高興地進來,一邊往熏籠裏添著香炭,一邊說:“不知道殿下是怎麼想的,要緊的外麵有人說閑話,還不知道和秋將軍疏遠一些。今天又拉著秋將軍出去打獵,回來又是小酌,又是比劍,玩的好不盡興。”
“哦!”憐雪心裏一抖,強作鎮定說:“他們師兄弟交情深厚,在一起玩耍並無不妥。”
冷雲蹙著眉,向憐雪說:“在我們看來自然是沒有不妥的,在外人看來就大有可說了。王妃剛來不久,許多話王妃沒有聽到,王妃若是聽到了,隻怕要氣死了。”
“哦?”憐雪佯裝不知,問道:“什麼話?”
“不知道是誰在外麵散步流言蜚語,說殿下和秋將軍……”冷雲說到這兒,忽然臉一紅,到嘴邊的話又噎住了。
“殿下和秋將軍怎麼了?”憐雪故意追問道。
冷雲忍著羞說:“說……說殿下和秋將軍有……有短袖之好。”
“哦!”憐雪的心裏也不知道是怎樣的心情,“噗嗤”一笑,說:“既有這樣的傳言,必定不是空穴來風。想必是殿下和秋冷雨有一些不檢點之處被人看見,故而惹得流言四起。”
“殿下和秋將軍交情深厚不假,但絕對沒有他們說的那些事。殿下和秋將軍都是人品端正之人,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冷雲又羞又急,連忙替蘭錦豐爭辯。
憐雪笑說:“我不過說句玩話,姐姐何必認真。”憐雪說著,拉著華衾躺在了枕上,“天不早了,姐姐早點兒去歇息吧。”說著,合上了眼睛。
冷雲不好再打擾,放下帷幔輕步退了出去。一出屋門,迎麵一陣寒風撲來,冷雲激靈靈打了一個寒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回了東廂自己的臥房。
洞房外除了呼嘯的北風,沒有一絲人聲。蘭錦豐聽說憐雪已經睡下了,才披了一件鬥篷回到芷芬院。剛拾階上來,卻看見窗欞上映出憐雪的身影,正端坐在書案前看書。蘭錦豐不由得停住了腳步,站在階上發愣。有心回書房,已經告訴和風等人閉門睡覺了,再回去必定惹起他們的猜測。推門進去,又實在沒有勇氣直麵憐雪。
此時已經是年關將近,室外的寒冷足以滴水成冰,兼之北風呼嘯,隻在院子裏站一站便凍得渾身僵冷了。
蘭錦豐站在階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被凍得渾身打顫,緊了緊身上的鬥篷以期抵禦一些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