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珊珊終於發現了,那張由於發簪已掉,散亂的鋪在臥榻上長發間嬌俏的容顏,她原本粉潤誘人的紅唇,此時已經紅腫破裂,上麵還隱見血絲。

他原本被憤怒、嫉妒填滿的胸腹間,多了一份難言的痛色,這種感覺都令自己感到了震驚。

“公子!”

淳於珊珊的聲音中帶上了一份憐惜,他幾步便衝到了臥榻旁,轉過臉去,憤恨的盯著同樣衣衫不整的皇甫擎蒼,咬牙道:“皇甫擎蒼!”正欲凝聚妖力,向他出手。

沒想到的是,被嫉恨蒙蔽心神的皇甫擎蒼在聽到了夜月琉璃的那句,帶著哭意的呼喊聲。

他被暴怒不平所填滿的頭腦,頓時清醒了許多。

他猛然起身,轉身走向書桌旁,背對著淳於珊珊二人,整整自己的衣衫,努力拂平胸腔中那不停“砰砰”劇烈跳動著的心髒。

眼見皇甫擎蒼氣息微粗的從自己的眼前走過,淳於珊珊媚眼中殺機頓起,在轉眼望向已經從睡塌上坐起身子,埋在一頭亂發下整理自己衣衫的夜月琉璃。

淳於珊珊那大紅袍袖下,緊攥的“咯嘣”脆響的一雙大掌,漸漸鬆動。

如同被凍結了的一副嬌俏的俊顏,逐漸的鍍上了一層溫潤的暖色。

淳於珊珊沉默不語的,俯身撿起落在臥榻上的碧玉簪,潔白的雙手,接近動作緩慢地整理衣衫的夜月琉璃身側,輕柔、憐惜的聚攏她那頭黑亮柔順的烏發,修長的手指靈活的在一番翻飛之後,與她綰發,用玉簪固定好,這一串的動作,做的是熟練而又巧妙、迅速。

天知道,他這個紅狐妖王究竟是在何時,學會這個與人綰發這項技能的。

綰發完畢,轉而一隻大掌握上夜月琉璃的小手,另一隻手托著她手臂的肘部,輕巧的扶她站起身來。

長指挑起她尖俏的下巴,抹掉夜月琉璃眼角的一滴淚水,又拿出錦帕,輕沾她紅腫的,與臘腸兒有的一拚的小嘴。

聲音溫軟的道:“還疼嗎?”

夜月琉璃感覺到了淳於珊珊動作輕柔的為自己綰發,驚恐的,激烈跳動著的一顆心髒中,如同被逐漸注入了一波暖流般,她的情緒漸漸平穩,以致平靜。

在他溫熱的長指,觸上自己那些許範冷的肌膚時,她的心中一暖。

帶著一股梅花香氣的帕子覆上自己嘴唇的時候,她低垂著的眼簾微掀,發現了眼前的一片豔紅。

頓時,身子微微向後一縮,結巴道:“珊珊姑娘,你……你這帕子上有沒有眼淚以外的,例如……例如……”

“撲哧”一聲,淳於珊珊終於忍不住的笑出聲兒來了,立刻接口道:“例如鼻涕是吧?拜托了,公子,你如今正在傷心呢,哪裏還有心思去關心這個呢。你就不能合作點兒,傷完了心再提問好不好?”

“呃,這個啊……那你先老實點兒告訴我,這上麵到底有沒有你的鼻涕再說。”

夜月琉璃蛾眉輕皺,那雙風華瀲灩的美眸,輕眨了兩下,繼續保持著身子後傾的姿勢,一隻纖指指向淳於珊珊停頓在半空中的那方大紅錦帕,很是認真的問道。

“這上麵……”

淳於珊珊眉毛一挑,語音停頓。

“有木有?有木有……快告訴我。”

夜月琉璃急了,睜著一雙亮晶晶的水眸望著他,並且一把攥住了他的袍袖,輕搖兩下,急切地道。

“這個……”

淳於珊珊唇角微掀。

“這麼說就是有了,嘔……”

夜月琉璃來不及收回自己揪著淳於珊珊袍袖的手,一把將他劃拉在一旁,雙手捂著嘴巴,抬腳就向著房門外衝了出去。

守在書房外膽怯的黑子,差點兒就被她給撞倒在地。

“抱歉,嘔……”

正在哀呼自己命大的黑子,他的身後傳來了這個聲音。

麵色發青的夜月琉璃,風一般的衝到了一棵,剛剛抽出碧綠嫩芽的桃樹下,嘔的正歡實呢!

淳於珊珊媚眼中閃動著驚詫的光芒,無奈的收回舉得有點兒發酸的手臂,轉身麵向書房門口,臉色鐵青的道:“公子,有這麼嚴重嗎?人家的話還沒講完呢,你怎麼就已經在桃樹下了呢?難道它比奴家生的還要俊俏不成?”

“你……你還好意思說你,幹嘛給本公子擦嘴巴,不用幹淨點兒的東西,非得用你那條不知道擦過多少鼻涕和眼淚的帕子,你你你,你太過分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