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陽一襲滾雲秀黑袍,半掩麵的銀色磨花麵具,青絲隨意的用一支玉簪綰著,此刻正值落日時分,餘暉散落天際,也掉落人世,星星點點的映在城牆上,融在容若陽的影子裏隻是平添了幾分滄桑,風漸吹起,淩亂了他的發,迷離了他的漸微失落的瞳孔。他慵懶的倚靠在牆邊看著太陽逐漸落下,輕歎一口氣,原來愛等下去果真是無望,或許又是他高估了她的氣量,他將她的客棧都弄成這樣,她會來?
他起身,原來靠在城牆邊太久也會累,會酸麻。容若陽微微舒展了身體,走到城門口,望著空無一人的大街,心情異常的低落。他閉眼轉過身,順手拿起了掛在城門口旌旗上的包袱,隨意搭在肩上,用腳輕輕踹開城門,然後合上。
“等等我。”昔靈芸在後麵拚命的跑著,可還是沒能在容若陽合上門的刹那趕到。
容若陽沒走出幾步又回頭瞧了瞧,他好像聽見她的聲音了,可是看著那絲紋不動的大門,不知道是今天下午第幾次歎氣了,隻是在心裏責罵著自己,怎麼這般的不死心。
等昔靈芸來到城門口時,城門緊緊的關著,昔靈芸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終於到了,打開大門就可以見到他了。
可是當昔靈芸怎樣用力的推城門,城門依然是緊緊的關著的,應該是剛才容若陽關城門時,將什麼石子碎粒卡在了門縫裏,所以她才怎麼開也開不了,她試圖用身體去
撞擊,可是除了撞了一身疼痛之後,沒有什麼其他的發生。
昔靈芸內心十分的焦急,她感到脊背都開始灼熱,冒汗。如果他走遠了怎麼辦……各種碰不到他的可能性在昔靈芸腦中一一開始羅列出來。
她隻能站在原地幹焦急著,東張西望的試圖找到什麼方法。無意之間撇到了城牆上的台階,如果登上去能看見容若陽的話,一切不就好辦了。
昔靈芸提起裙角,往台階上蹦去,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話可一點也不假,昔靈芸一急在往上走的時候就踩到了自己的裙子。還好是已經到了,隻不過膝蓋磕的有點疼,手掌因為支撐在青石板上染上了塵土。如果是在中途就摔下,恐怕她這張臉也得多幾道傷疤。
昔靈芸迅速爬起,原來以為腳受的隻是小傷,可是隻有走起來才知道有多痛,她靠著攙扶著牆磚,額頭上直冒冷汗,才到城樓的正中,看見容若陽漸行漸遠的背影,舒了口氣,準備開口喊到,卻一直發不了聲音。
她該叫他什麼,無論是哪一個。她都無法叫出口,可是再不喊,他就要這樣消失在他的眼前了,到時候真的是回天乏術了“容莊主,容莊主。”
昔靈芸承認剛開始幾聲是叫不開,可是看著他越走越遠,也就顧不了什麼了,這是竭力的喊著,可是看著那個背影依舊是越行越遠,嗓子也喊的幹燥,冷風從嘴裏灌進來,昔靈芸沒法再喊下去,猛力的咳嗽著,她埋著頭,輕輕的拍這自己的咽喉部位,臉還是咳得潮紅,眼淚也咳的滲了出來,潤濕了眼角。
但是這一切對於昔靈芸都不重要,關鍵的是,他走了,不理會她的走了。
所有不開心的情緒似乎都夾雜在了一塊,昔靈芸咳的更厲害了。
“沒事吧。”溫潤如春風般柔和的聲音在昔靈芸耳畔突然響起,她的脊背也被溫柔的輕拍著。
昔靈芸隻是習慣性的應答了一聲“沒事。”可是又覺得奇怪,哪來的聲音,抬頭看去,那雙關切的黑眸柔情的看著她,那遠去的身影此刻卻離她近在咫尺。內心又泛起了漣漪。
待昔靈芸稍微舒緩了一會,她不著痕跡的推開容若陽,看著他問道“你怎麼來了?”
容若陽對她這個疏離的動作不過莞爾一笑,說道“怎麼?沒有利用價值的就這麼急著扔掉啊?”
明明不是這個意思的,他為什麼要曲解,昔靈芸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隻是窘迫的紅著臉,低著頭。
看著昔靈芸一副為難的樣子,容若陽也不再為難下去了,轉過身去,雙手支撐在城牆上,目光遠視說道“剛才我好像聽見某人撕心裂肺的在喊我,隻是回來告訴她,她喊錯了而已。”
是啊,剛才離開城門後,他都不知道他的一身武功到底有何用,走的是這樣的慢,好像就是走三步退一步的速度,他不知道為何,隻是在聽見那縹緲的聲音之後,一切都有了解釋。他回過頭去,才看見站在城樓上的她,已經失落的垂下了頭,身體還在顫抖著。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就特別的害怕,她是在哭泣。所以,是用怎樣的反比的速度飛過來的,他自己也不清楚,隻是知道,腳下生風,看著她隻是在咳嗽的模樣,心突然就安了。
“啊?喊錯什麼了?”昔靈芸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問道,容莊主,沒錯啊,這是她揣測了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