婼柳見他踟躕不前、猶豫不決的模樣,心中一陣苦澀痛楚、幾分淒婉絕望,到了現在,他還在顧慮什麼,他們雖無肌膚之親,但早已同床共枕多時,自己的身子也已經叫他看見過了,自己對他已是如此赤誠相見,如今自己更是擯棄了女子的矜持這樣直白的問他,這該叫自己多難堪啊,難道這樣還不夠嗎?心下一涼,牙齒更深的咬了下自己的嘴唇,麵色如若冰霜般一冷,低眉淒淒道,“夫君果真是一點點都不愛我,當然也就不想要我了,若正是這樣不如就休了我吧,免得耽擱你找個可以好好疼愛的人兒。”
少卿百口莫辯,看著婼柳漸漸冷下去的臉,以為她是真的惱了,心中一陣淒涼,不知所措的隻剩如木頭一樣柱著,良久,見她還是一派不冷不熱的模樣,隻得愣愣的將手中的胭脂扣輕輕放在她床邊,不解風情的說了句,“你好好休息……今天我去書房睡……你可以叫巧兒幫你塗,她應該會的。”
他說完逃也似的往外走,剛走了幾步,隻覺背後一暖,便再也邁不動腳了。
\"夫君……\"婼柳從他身後抱住了他,一雙手的緊緊地環在他的腰上,沒有用力卻叫他移不開步子,如蜜似膠的聲音如鬼如魅的譴責他,“你真是如此的狠心嗎?你是真的想要休了柳兒嗎?你是真的要拋棄柳兒嗎?”
“不是,我沒有想要休了你,更沒有想要拋棄你。”少卿心思一陣紊亂。
“那是,柳兒哪裏不好,哪裏做的不好,讓你不滿意?惹你厭煩……不肯要我。”婼柳貼在他的身後,動情的說著,眼淚肆意的流淌著,還沒來得及成型已經是融入少卿薄薄的衣料裏。
少卿隻覺她的淚珠如同是斷線項鏈上散落下的一粒粒珠子,一顆一顆的砸在自己的心裏,砸在他的心盤上,隻叫他心慌意亂、左右為難。她的話更是如同一味藥,喝下這藥隻叫他身體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條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彌漫著苦澀,隻叫他喉嚨沙啞、口幹舌燥。
少卿輕輕的拉開她環抱著自己的雙手,緩緩的轉過身子,他滿懷的憂傷,不由得脫口而出,“柳兒,我愛你,但我怕要了你卻辜負了你,你知道我活……”
未及說完,隻覺一股電流穿過自己的身體,還有半句話,最後半句話,那‘不長了\"三個字卻注定是要永遠說不出口了,婼柳傾身吻上了他,那三個字被婼柳溫熱的唇擋了回去,如蜜似糖融化在她誘人的香澤裏
少卿的身子瞬間燃燒起來,一時間竟覺得渾身燥熱了,手心不由得發汗,他不知道該作何動作,是該推開她還是抱住她,他的頭腦被一種莫名的思緒占據著,心思亂如麻,有些不能思考了,耳邊隻有婼柳默默抽泣、嬌媚輕嗔的自責聲,眼裏隻有婼柳旖旎曼妙、盈盈可人的倩影。
他想要強迫自己冷靜,迷離閃爍著眼神望著窗紗,那平日裏清透幽靜的窗紗竟是籠上了豔麗刺眼的紅妍,外麵的如火如荼、如丹如繡的晚霞滲進屋來,無孔不入的也滲進少卿原本就已波濤湧湧的心湖,是不是自己不該拒絕柳兒,是不是自己不該疏遠柳兒,柳兒是自己的妻子,她愛自己,正如同自己愛她一樣。